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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限于个人精力和中文听力水平，这份笔记的内容难免会有诸多错听、漏听之处，请读者以b站视频为准。如果你发现了明显的错误之处，并且愿意帮助我改进它，欢迎在GitHub Issue里面告知我，谢谢！同时，为了改善阅读体验，我也删改了许多口语化的表达（比如删去了所有的语气词，删去了部分口语修辞中常见的重复语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重新安排了语句之间的次序以便优化连贯性。段落的安排也完全是基于我个人的主观臆测。因此，这份笔录并没有忠实地记录王德峰教授的授课内容，而更多地是我个人基于授课内容进行二次加工出的笔记。

段落分节标准：

  1. 语境上适当；
  2. 王德峰教授喝了口茶；
  3. 王德峰教授点了支烟；
  4. 王德峰教授吸了口烟；
  5. 王德峰教授又点了支新烟。

献给王嘉逸，如果不是她推荐这个视频给我，我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成为王德峰教授的迷弟，也更不会有这份厨力满满的笔记/笔录。

Table of Content

Part 1

《资本论》的副标题不能忘——基于事实可能就是脱离事实

我们从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这件事情开始说，由于发动哲学革命，马克思才可能提出资本论学说，我们开宗明义的说明，资本论学说不是经济学理论，马克思也不是个经济学家，资本论的副标题是不能忘，资本论的副标题就是政治经济学批判，马克思和社会科学家们的根本区别在哪里？社会科学有经济学、政治学、社会学、法学等等。所有的社会科学第一认为自己是实证的科学，也就从经验的事实出发。第二，所有的社会科学都认为它们成功的把社会现实放到一个逻辑体系中去讨论。所谓逻辑的体系，有一系列范畴，汲取它们的相互关系，构成一个逻辑框架，逻辑系统，然后把社会现实生活放入到这样一个逻辑系统当中去。社会现实生活如果出了毛病，出了问题，背离了逻辑系统的理性的法则。所以所要做的事情就是纠正，把社会生活对理性的逻辑系统的偏离，把它纠正回来，社会科学家们都有这样一个自信。

第一是实证的，从事实出发的，第二是把事实放到逻辑框架中去的，政治学这么做，法学这么做，经济学这么做，社会学也这么做。我不知道在这里做过这个比喻没有？如果已经做过再替它做例子，假定一对夫妻，丈夫是经济学家，妻子是法学家，他们结婚了，结婚会面对共同的家庭事务，那么难免会有意见分歧，有了意见分歧就得讨论，就这件事情该不该做，以及该怎么做。经济学家的丈夫先发言。我们现在解决一个前提性的问题，什么是前提性的问题呢？我们现在讨论投入与产出，成本与效益，看来他真是个经济学家，但是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才能回答该不该做以及该什么说。那么法学家的妻子马上反对，你所说的前提性问题，还不算前提性问题，比你说的问题更前提的问题是要解决一个权利和义务的关系。

如果权利与义务的问题不解决，请问你谁投入？产出归谁？成本谁花？效益该怎么分配？这不是权利和义务的问题。两个人就这么争论了两个多小时，偏偏就没有碰触过，没有触摸到家庭事务本身。我举这样一个例子，想来说什么呢？想来说当代人就这么生活在社会中的，社会生活很快的就把它置入范畴中去讨论。经济学家的特点是把一切社会生活都要用经济范畴的逻辑关系来讨论。法学家的特点是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交往，首先放到法的范畴中讨论，那么政治学家一定会有政治范畴，于是我们不得不问一个问题，他们从事实出发是吧？

Part 2

瞧不起哲学？我笑了，我这个笑有点诡异

由此出发的事实是怎么来的？社会事实是如何成立的？

我曾经有一个邻居，当初我住在复旦教师宿舍第4宿舍，有一个邻居是社会学系的教授，因为有共同的爱好喝黄酒。时间长了，好朋友。有一次他就在我这里喝黄酒，喝了几杯之后他有点嗨，忍不住说话了。他说，我看你们搞哲学的人，也就当代社会现实问题，写你们的文章，我偶尔看了几篇，发现都是什么高头讲章，空谈玄理，于事无补。我一听，瞧不起哲学了，我说好，你觉得哲学讲空话是么？

那么你们社会学怎么样？他说我们社会学是一门实证的科学，我们讨论社会现实问题，也从事实出发。二给出切实可行的方案。非常好。我不免要问他一个问题了，我说你们社会学研究的对象是社会事实，好，我问你，你如何获得社会事实？

他说我观察到。我笑了，我这个笑有点诡异的，他说你笑什么？我说你可能观察到社会事实么？打个比方，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比如说上海南京西路，有两拨人在打架，一个新闻记者路过了，那叫群体突发性事件。他是记者要报道，他该怎么报道，他无非这几种报道，一种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在上海的南京西路这个地方发生了警匪之战，这是一种报道方法。还有一种报道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黑社会内讧。第二种报道方式，第三种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发生了人民起义，究竟是警匪之战，还是黑社会内讧，还是人民起义，这三种可能的报道都不是他看到的。

他若照他所看到的报道该怎么报道，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地两群高级灵长类动物在做肉体搏斗，这他看到的。你可以观察到一个物理事件，但是你要报道一个社会事件，还需要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不是你看到的，他说是什么东西。我说范畴，理念，比方说你把它报道成警匪之战，你心中要有一个政治学范畴。两个范畴，一个私人非法暴力，一个叫公共合法暴力，什么叫匪？匪和警都是暴力，但是按照政治学，私人非法暴力，那叫匪，公共合法暴力，那叫警，警察就是国家的概念。有个国家理念要起作用，这是你看到的吗？当他报道警匪之战的这一条社会事实的时候，我们已经马上可以知道了这个社会事实是被范畴建构起来的。

Established 建构

从一个物理事实转变为一个社会事实，当中有些什么东西？范畴。假如某人看到一男一女在性爱，他观察到了，他跟别人说他们正在通奸，请问通奸是他看到的吗？看不到的。他是用范畴把它建构起来的，那叫一夫一妻制，是婚姻伦理的范畴。倘若我们心中没有一夫一妻制的婚姻伦理范畴，天下何曾有过通奸这个事。

我正在说事实，不是直接给予我们的，我们是否眼睛一睁开就获得事实了？事实是被范畴建构的，所以我跟那位社会学教授讲，你们有实证主义的精神，强调的就是从事实出发，而我们哲学恰好要研究你那个对象社会事实是怎么出来的？有了我们的研究才有你们后面要说的话，他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我，后来从此之后我发现他对我们肃然起敬。

Part 3

怎么花钱，说明你选择拥有怎样的积累起来的劳动

那么我们上次讲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是吧？这是他什么革命呢？我们举个例子，我们现在来讲一条经济事实，把它表达成这样。比如说一个企业家到人才市场上去购买人力资源,这件事情肯定是经济活动，市场行为，就像我们现在学生毕业了找工作,我们单位也会在复旦大学社团招员招工，那么这是一个市场上见面的关系来了，好，把它表达为这样一个事实，叫资本雇佣劳动，这是条经济事实。

经济事实 隐藏其中的范畴
资本雇佣劳动 资本————工资————劳动

经济学当中还有专门一块研究这个领域的劳动力市场，劳动力市场的价格的波动，跟其他经济因素之间的关系，这是不是叫经济学研究的一个领域？于是一条经济事实就被表达出来了，叫资本雇佣劳动。现在人人都听得懂这句话。在这个事实当中隐藏什么范畴呢？一个是资本了，一个是工资了，还有一个叫商品。这三个经济范畴都隐藏在这里面了。此刻劳动作为商品的，因为它是被购买的，雇佣就这个意思。

在前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当中不存在雇佣这个问题，就不存在购买劳动，不存在这个事情。比方说欧洲中世纪的行会手工业，里边也进行生产劳动，那么劳动者是师傅的徒弟和帮工了，师傅跟他的徒弟与帮工们的关系是不是你付出劳动我支付工资？不是的。你到我这里来劳动，你的生活全是在我这里。如果我偶尔给你点钱那叫零花钱，你在这里劳动并且学手艺，我跟你的关系，其实这两个人的关系，师傅和帮工徒弟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半人身依附关系。这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市场行为，所以没有一个范畴叫工资，没有的。所以在这样一条经济事实当中，它怎么出来的？我们心中要有一些范畴，一个资本，它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叫工资，工资就是雇佣的意思。在雇佣这个词里边隐藏着一个范畴，就是工资，然后劳动好，有这样三个范畴做出一条事实来，叫资本雇资本雇佣劳动，那么现在是非常好。

好在哪里？平等？这里边发生了一个所谓等价交换，那么在等价交换这个观念里边隐藏着一个什么范畴？价值范畴。你看价值范畴的核心地位在整个经济学理论体系当中，最核心的范畴，最基础性的范畴就是价值。

资本是不是一种价值？工资是不是价值？商品是有价值的，价值范畴是整个经济学范畴体系当中的一个核心范畴，基础范畴，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被认为是人类迄今为止所找到的最合理的经济关系。因为它没有政治强制等级压迫，也没有奴隶主挥着鞭子，把你逼迫到劳动过程中去，没发生这事，是独立的个人在市场上平等见面，实现等价交换，这就是价值这个范畴。那么构成了一条经济事实。

因此经济学就从经济事实出发，建立一整套理论，而这个理论都是范畴与范畴之间的关系，是逻辑上的关系，用理性可以推的，所以经济学是一门理性的科学。现在我们试一试，把资本雇佣劳动这条事实当中的三个范畴都拿掉，资本就是能增殖（注意，王德峰教授特意强调是增殖不是增值！）的货币，这个范畴拿掉，跟劳动商品的等价交换的叫工资也拿掉，商品范畴也拿掉，那么这条事实就没了。

这条事实是没了，这个事情发生了吗？还每天发生。为什么？你如果没有资本，换句话说，你没有过去积累起来的劳动，资本拥有者就是拥有什么？过去建立起来的劳动，你不具备这个，你的选择是什么？你要保证自己的物质生活，你的选择是什么？你只有拥有你自己的活劳动，你有活劳动能力，你拥有的是活劳动，你只能去找拥有积累起来劳动的人，生产资料就是积累起来的劳动，机器就是积累起来的劳动，厂房设备，包括被开垦过的土地，都是积累起来的劳动，谁拥有它？ 所以就又有一种力量，让不拥有它的人提供活劳动。这里我始终没有用经济范畴，同意吧。没用经济范畴，没用范畴。积累的劳动与活劳动的关系，我在说这件事，我一用范畴就变成另外一件事了，积累起来好多都被标示为能增殖的价值，机器是交换价值吧，但这份交换价值它有意义，它意义在哪里？我再做个简单的说明，比如说我王德峰买了500架缝纫机，放在家里，我买缝纫机干嘛？而且还买500架缝纫机。我是缝纫机爱好者，我收藏它，我每天早晨起来以后就到这个仓库里边看一看，多美妙的缝纫机，这是一种可能的原因。

假如我并不是爱好缝纫机的人，我对缝纫机没有收藏的癖好，我有500架缝纫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让没有缝纫机的人到我缝纫机上干活，我也没说话，他们自然会来的。

还有花钱怎么花？你有两种花法，比如说你喜欢皮鞋，有许多女性真的喜欢皮鞋，家里有几百双皮鞋的，买了几百双皮鞋，你一双一双穿，换换花样，假如你买了100架制皮鞋的机器，但（这就）是另外一种力量来了：前者则是你享受穿着，后者是什么？后者是可以生产皮鞋的，所以你选择吧，你有许多钱多出来了，你是买多少皮鞋还是买多少制皮鞋的机器？如果是后者，你买了过去积累起来劳动并不把它消耗掉，皮鞋也是过去积累的劳动，但你对它的使用是什么？这是直接的在消耗它，消费他，你把制皮鞋的机器拿来使用了，它就要产生新的皮鞋。所以人类积累起来的劳动有两种类型，一种是直接的生活消费品，还有一种是生产消费品，对它的使用是创造新的价值。于是我们在今天这样一个人类社会里面，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这个阶段，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做一次选择，你怎么化解是吧？怎么花钱？说明你拥有怎样的建立起来劳动，你要拥有生产资料这种积累起来的劳动，还是拥有生活资料这样积累起来的了。

Part 4

今天人类生存的目标之一：价值的增殖

我们今天无法选择做贵族还是做农民，那个时代过去，我们所面临的所有的生活条件都不是在我们做决定之前，它已经客观存在了。

我现在想想我王德峰成为拥有良田万顷的大地主，这是不可能的。拥有了等于没拥有。为什么？如果我没有足够的资本来经营良田万顷的话，我拥有这个土地对我来说只是法律上认可而已，它将被荒芜在那里。这种法律上批准我的对土地的所有权其实是一纸空文。

因为这是今天的人类社会生产性质变了，今天人类的社会生产的目标是什么？价值的增殖，500块钱要变成600块，这才生产的目的。

假如你土地上产出的东西卖到市场上去，以今天市场这样一个价格出售，你哪怕丰收了也没用，你发现一算成本都没有捞回来，在这种情况下，你只能把土地房屋在那里了，除非你有足够的资本来经营一个资本主义农业，所以我们无法做别的。

在资本时代，于是你选择你怎么花钱吧，是购买生活资料还是购买生产资料？假如你购买生产资料，你就拥有一种力量，让没有生产资料的人的一部分的生命时间由你来支配，于是这一条经济事实他改写了，经济事实有范畴建构。范畴是很好的，资本、工资、商品，经济学都在讨论它，你把它清洗掉，这句话在改写，生产资料行使对活劳动的支配权，就这样解释了。至于全落到谁手里，取决于我们所做的选择。 假如我选择拥有生产资料，那么这生产资料在我手里，它本身固有的权力就在里边，上面是经济事实，下面叫什么？这个叫事情本身，这个叫什么？经济事实。

经济事实 事情本身 价值
资本雇佣劳动 生产资料行使对活劳动的支配权 等价交换

看来我们正在做一番工作。把经济学家所提出的经济事实中的范畴找出来，并且把它清洗掉。一旦把经济范畴清洗掉，经济事实就还原为事情本身。我们要做还原，我们也可以找政治事实，因为政治学家们正在讨论政治事实，你也把事实里边隐藏着的范畴，找到并把它清洗掉。

我们将获得另一种事情本身，每一条法学家讨论的事实，你也把这个事实当中的法的范畴清楚了，你也会获得事情本身。提出这一条原则的就是马克思，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哲学领域的人知道，这种做法叫什么？

有一个名称叫现象学还原，明确把它提出来的是20世纪的德国哲学家胡塞尔，名词叫现象学还原，这个名词来的比较晚了，这个名词出现了晚，不等于没有做过这件事，马克思就做了。

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要清洗什么？事实中隐藏的范畴，于是把这事实表达为事情本身。

好，我们接着来讲，我们发现每一条事实，社会事实，其实自然事实也是被自然科学的范畴建构的，性质一样的。物理事实前提是物理学范畴，化学事实前提是化学范畴，生物学事实前提是生物学范畴，性质都一样的，今天人为的知识的特点就是这个要用范畴体系的。

每一条事实都是范畴建构的，范畴与范畴之间有逻辑关系，对不对？于是每一条事实被规定为它本质上是理性的，合乎理性的，为什么合乎理性？因为它是范畴与范畴之间的逻辑关系。既然是逻辑关系，当然理性可以讨论它了。

一个超逻辑的东西，非逻辑的东西，我们就称其为非理性的。比如说资本雇佣劳动，这是一条经济事实，它完全符合理性，理性的基础就是价值这件事，价值就是等价交换，独立的个人平等的见面，以一个统一的尺度交换劳动产品，这个尺度叫货币，没有任何别的因素掺杂其中。假如我运用某种政治权利，强制的执行不等价交换，那就脱离经济了。

那么经济学一定要指出你是错了，所以经济学讨论的经济学全是合乎理性的，因为它合乎理性，所以我就有理论可以上去。然后现实生活经济生活发生毛病，问题，甚至危机的话，指出导致这些危机的原因是非理性行为，我们加以纠正，是不是这样？于是经济学成为当代现学最想要的学问。在经济学的这样一种科学的自豪态度当中，掩盖了一个基本的真相，经济活动的领域本质上是非理性的。

Part 5

人在实现财富自由后，可能面临的选择

我们在市场舞台上争斗，争斗的是什么？表面上按照经济学描述完全正常，竞争是吧？价值增殖，价值增殖的快，就导致另一部分人价值增长的慢或者不增殖。那么竞争是必然的，据说这种竞争会产生一个最后公平的效果，这一切都是经济学在说的话。

其实价值增殖的竞争是什么？积累起来是对活劳动的支配权力的竞争，请注意支配权，就一部分人支配另一部分人，一部分人拿着自己所拥有的积累起来的过去的劳动，支配另一部分人的生命时间，所以我上次就用了一个概念叫权力( power )。但是请注意，这里的我还不是指政治，我们现在谈到权利就想到政治上，其实政治权利有一个非政治的基础，社会权利。所以 power 前面还加一个形容词 social。

Social Power 社会权力

Social power，资本作为一个经济范畴，可以对它进行理性的研究，对资本做理性的研究叫经济学。但是倘若我们发现资本实际上是一种权力支配别人的力量，你就不把它当做经济范畴看，你发现它是什么？当代社会权力。我们经过改革开放40年了，中国人第一步的强烈要求是脱贫，你赚钱为了什么？脱贫。假如你基本上实现了这个目标，你还要钱？为什么？你还有强烈的愿望。

第二个目标来了，安全，因为人会生病的，也会老的。为了安全而奋斗。当你挣到的钱已经多到什么安全问题，不要说这辈子你再活几辈子都解决了，你拥有那么多的货币，今天叫什么？财务自由了，那么你还要钱干嘛？

第三个目标，power，权力，这不是政治权力，因为你还面临一个选择，你在这个社会生活当中是支配别人还是被别人支配？假如你拥有了财务自由的那笔钱，还不足以支配别人，还总是要被别人支配的时候，你要做选择了，但你觉得不能被别人支配，这时候你的感受是什么？我们觉得你钱已经很多了，你还觉得很穷，你觉得自己钱不够，还很穷的感觉来自什么？你还远离着power，你只不过解决了个人财务安全，所以资本的性质，马克思做了一个现象学还原。

把范畴拿掉，就暴露出它的事情本身，这一步就叫还原，叫现象学还原。一还原，原来的合乎理性的事实，变成一个非理性的人与人的关系。Power。非理性的人与人的关系，要把这个事情反复伸缩，把它讲清楚，不把它讲清楚，我们不可能懂马克思的资本论学说的，所以千万别误解。别把马克思误解为一个理性主义的哲学家，他寻找的全是理性前的东西，非理性的东西。如果我们各位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一点的话，我们就请问一下，今天的国家机器的强大程度，它的威力，杀人的力量，是不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

假如说民族之间的斗争曾经是以往历史当中的主题之一，那么现在全球化了，我们民族之间斗争应该是降格了，20世纪基本上完成了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这个事情都基本做到了，旧殖民主义退出历史舞台了。那么今天的国家体系强大，我们人类拥有那么多威力巨大的杀人武器干嘛？大家按照国际理性的法则做生意，按照国际政治学的理性的法则，建立外交关系，一切都ok。那么在一国内部也有理性的法则，经济学的、社会学的和法学的理性法则，把一个国家内部社会建立的秩序，那么国家机器就不用了，监狱老是空着没人进去，军队在那里也不知道干啥好，没敌人。

现在的情况恰好相反，我们要追问根源，根源在哪里？根源并不是人类比以往更恶了，不是的。这里面没有道德评价的任何意义，根源在于social power，资本就是社会权力，资本增殖的活动可以用经济学来表达叫理性的。其实资本增殖就是社会权力的扩大，你选择你要么拥有社会权力，要么成为社会权力的对象，把资本的竞争描述为一个理性的活动。你为什么失败了？你经济学知识不完备，你没有很好的进入经济学的逻辑体系，你做了许多背离逻辑的活动，所以你败了。

经济学家是这么告诉我们的，马克思怎么告诉我们的？拿一本资本论学说告诉我们这是场斗争，而这场斗争是非理性的，因为social power（社会权力）是一种非理性的人与人的关系，为什么说它非理性？它是一部分人支配另一部分人，一部分人统治另一部分的关系，你怎么能说他是理性的？

马克思在莱茵报时期曾经讲过，一篇文章里边有一段话，物质利益是最讲究实际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消灭自己的敌人更实际的事，这话说的对不对？当进入利益领域，物质利益领域，你能说它是个理性的领域，你进入物质利益领域，你就明白了什么叫消灭自己的敌人，或者被消灭。利益是最讲究实际的，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比消灭自己的敌人更实际的事。

Part 6

如果比尔·盖茨一开始就是慈善家，他不可能成为世界首富

我再简要的回顾我们上一次课的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的内容。王国维先生那句话说对了，王国维说世界上的学问就分两类，一类是什么？可爱而不可信，还有一类叫可信而不可爱。经济学理论是可爱的，你好好的学进去了，你的逻辑经济学的思维逻辑思维都来了，然后你觉得很安稳，你只要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对经济学的理论掌握的是不是够彻底？我运用经济理性的思维的能力是不是足够？如果足够了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都OK，这叫可爱而不可信的学问。

而马克思学说恰好是第二类，可信而不可爱，所以我们现在提到马克思心里就有点烦，讲斗争的，我们不要斗争，我们都要人道主义精神，我们有颗善良的心。就像2006年比尔·盖茨一样，2006年比尔·盖茨在达沃斯论坛上发表他的演讲，演讲的标题叫“21世纪创新型的资本主义”。我读了他的整个演讲，读完之后心里非常感动。他开宗明义第一句话就来了“人类在经济建设的领域里边所取得的一切进步，都不至于让人类自豪，人类在科学技术领域里面所取得的进步也不足以让人类自豪，人类只有在减轻或者消除人与人的不平等关系方面，所取得的进步才足以让人类自豪。但在这方面我们今天非但没有进步，而只有倒退。今天的市场经济是穷人为富人打工的经济，你口袋里的钱越多，整个市场为你服务的动力就越大，你口袋的钱越少，市场为你的服务的动力将随时减少，最后降低为0，在今天地球上有10亿人口，他们每天的生活消费支出不超过一个美元”这样的人有10亿。所以世界银行组织把这条线划为 “贫困线”，现在世界各国都公认这条贫困线，那么我们大概没问题，因为2020年马上到了，全面小康了，以后这10亿人口里边没中国人口。

这一段话一读，有点懂马克思的，马克思主义讲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同时是人与人不平等关系的扩大，比尔·盖茨没有用social power这个概念，他说了就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关系，这不平等不是政治上不平等，政治上都平等的，你可以雇佣别人，你也可以被雇佣，你被雇佣的时候你也可以反炒雇佣者鱿鱼，我们都平等的。我们拥有同样的公民权，投票样样都有。所以比尔·盖茨讲的不平等关系肯定不是政治层面的， 也不是法制的层面，讲的是事情本身了。再看下去，到底下来了，21世纪，接下来一个问题问了一下，我们能不能做到让市场也能为穷人服务呢？他说我认为是可以做到的。全世界的企业家要有一条信念，要相信自己的企业有两种不同的资本，一种是可以计算的有形的资本，还有一种叫无形的资本。无形的资本它用了一个英文的单词，social reputation，意思是名誉、社会声誉。他说每一个企业家要同样珍惜这一笔财富，资本，对一个企业的生存，这两个资本都同样重要。一个是用货币计算的资本，一个是社会声誉。假如我们全体企业家都同意这一点，21世纪创新型的资本主义就可以建构，我们也能够创立一种机制，一种新的机制，这种机制让市场也能为穷人服务。

他举了例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曾经向世界各国的医疗企业招标，招什么标呢？你们能不能以成本价向非洲市场出售大量的疫苗。由于非洲的贫穷，非洲许多儿童患上了在欧洲这种发达地区早已绝迹的毛病，因为他们没有购买疫苗的能力，其实育苗的生产者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它成本极为低廉，如果哪一个医疗公司能够愿意以成本价向非洲投放大量的疫苗的话，医疗公司将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权的在他的新开发的医药产品上的市场份额。就给他一种权力，一家印度医药公司投标了，后来中了，向非洲投放了大量的疫苗，联合国就给他新开发产品一块很大的国际市场。 比尔·盖茨就拿这个做例子，创新型的资本主义是可能的，由于市场经济的发展，由于科学技术的运用，有许多人类需要的必要的使用价值，它的价格已经很低很低了，它应该不以任何利润做目标，让大家都能够获得，谁做这样的事，谁就拥有社会声誉，这个企业就站得长久了。

我读到这里终于发现什么呢？终于发现比尔·盖茨不懂马克思了，为什么？今天这个人类社会，贫困本身是先被制造出来的，资本的增殖，每一步都在同时制造贫困，制造贫困会导致社会分裂，再消灭贫困，比尔·盖茨提出的消灭贫困的方式，但他忘了他要去消灭的贫困先是被他的资本政策创造出来了，他先制造出贫困，然后再消灭它。我们想一想比尔·盖茨不就是IT产业吗？比尔盖茨一度成为世界首富，他成为世界首富的同时，他制造了多少贫困，你们知道吗？然后他又是有颗善良的心，他也不知道这是他造成制造的贫困是吧？所以他也不应该为此负责任，资本的本性就是如此。他在自己的增殖过程当中，一定把一部分人扔到贫困状态中去的，因为否则剩余价值是没有的。如果比尔·盖茨一开始就是个慈善家，他不可能成为世界首富，他将无偿的贡献他在IT领域信息技术领域里边的所有的发现创造。

美国不断成为科技领先的国家，就是他不断创造出一种新的剩余价值资本增殖的空间。后来来了个乔布斯，iPad，苹果，那么一下子他也首富了，他的首富的同时相当于比例的人口的贫困量。所以人类社会的贫困叫现代贫困，他并不是等级压迫的结果，没有任何人应用等级的权利，政治权利，迫使一部分人进入生产劳动领域，没有这件事，大家都平等交换。市场上见面签用工合同是平等的，在这种价值范畴的都等价交换。在价值范畴的掩盖一下，掩盖了什么呢？掩盖了贫困的不断被制造。

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比如说法国发生的黄马甲运动， 那么黄马甲运动哪里来的？法国是那么一个自由的国度，但法国的大资产阶级他们越是获取更多的利润的时候，他在法国社会内部一定导致一部分人的生活水平不断下降。表面上黄马甲运动是因为燃油价格提升造成的，开车的那帮人开始抗议了，这只是个导火线。法国大比例的人口这么多年来公司没有涨过一分钱，物价在往上涨，通货在膨胀，然后他们实际在不断地贫困化，终于有了一个燃油价格的事情激发出来，一激发出来马上蔓延到法国之外，比利时都来了，黄马甲运动开始蔓延，以后怎么收场我不知道，叫社会分裂。社会分裂哪里来的？并没有改变政治制度，政治制度仍然是民主共和，每个人都有投票权的。

还有英国脱欧，我们以前许多的国际政治学家们都认为不可能脱欧的，英国这个国家又不是现在工业化体系很完备的国家自己什么都能生产，它主要靠金融的，那么你脱欧你干嘛？你不失去很多利益吗？但是最后要投票的事了，投成了一个脱欧，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在加入欧盟以及进入全球化的英国，通过全球化获利的，通过加入欧盟获利的全是英国的大资产阶级，一个做金融，一个做贸易。自由投资就叫金融，在全世界的范围里边投资、并购重组。还有一个贸易，自由贸易。那么这份利益谁拿了？英国大资产阶级。你加入欧盟了然后他们拿了，英国的广大百姓的生活是不断下降，人数最多，所以投票投出来脱欧了，老百姓都主张脱欧。那些加入全球化的英国大资产阶级都反对脱欧，但是人数上的比例一看就知道结果一定是脱欧，也是社会分裂的造成的。

美国特朗普上台也是社会分裂的产物。 我们千万别倒过来想，因为特朗普这家伙坏，所以他一上台美国社会分裂了，不，这么坏的人，所谓坏就政治上不正确的，这个政策不正确的人怎么上台的呢？美国社会已经分裂了，才让他可能上台的，否则他怎么被选上。那么美国社会怎么分裂的呢？全球化让美国大臣阶级盈利，金融资产阶级也盈利，社会贫富分化拉大，所以特朗普的孤立主义来了吧，他开始搞逆全球化的事情，盖有因矣。他要弥合美国社会的分裂。从世界经济的大势来判断，我们问一个问题是全球化是主导趋势，还是逆全球化成了主导趋势？有的人根本反对我这个观点，全球化将始终是主导趋势，我说我根据马克思学说给我的洞察力，现在是逆全球化趋势主导。

Part 7

资本增殖了才叫财富

根据social power这样一个概念，资本竞争到一定的层面，比如说竞争到了全球化层面上，更大的社会权力的对抗来了，社会权力的对抗是国与国的对抗，所以大家都要穷兵黩武。还有一个国内的对抗，叫社会分裂。所以我们就抓住这个概念了social power，马克思发现了什么呢？资本主义的每一次发展，它的成功同时就是社会权力的进一步扩大，而权力就是冲突、对抗，它是非理性的。

我上次大概画过一个简要的示意图，capital、资本，它是当代财富的社会形式，所以叫wealth财富。经济学家只看到这一点，经济学家发现今天的财富不是以土地占有的量来计算，也不是以五谷丰登，牛羊成群来计算的，那叫使用价值。使用价值多不等于有财富，是资本增值了才叫财富。经济学家正确的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亚当斯密把他著作命名为什么？国富论。研究资本运动的规律等于研究国民财富增长的规律。当马克思在看到他时马克思当然承认这一点，今天的wealth都是capital，今天的财富都是资本，他承认这一点，但同时它借势资本为一种人与人之间的非理性的关系叫power。于是马克思决不会把他的著作命名为国富论的，他很简单，就是capital，（00:02:23）我们也称资本论。

我上次大概画过一个简要的示意图，capital、资本，它是当代财富的社会形式，所以叫wealth，财富。经济学家只看到这一点，经济学家发现今天的财富不是以土地占有的量来计算，也不是以五谷丰登，牛羊成群来计算的，那叫使用价值。使用价值多不等于有财富，是资本增值了才叫财富。经济学家正确的看到了这一点，于是亚当斯密把他著作命名为什么？国富论。研究资本运动的规律等于研究国民财富增长的规律。当马克思在看到他时马克思当然承认这一点，今天的wealth都是capital，今天的财富都是资本，他承认这一点，但同时它借势资本为一种人与人之间的非理性的关系叫power。于是马克思决不会把他的著作命名为国富论的，他很简单，就是capital，Das Kapital(德语)，我们也称资本论。

Capital
wealth
power

所以马克思认为当我们去研究资本运动的时候，我们同时就在研究当代社会权力的运动，而这个社会权力当然是非理性的，它wealth增长了，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关系一定以同样的比例扩大，而power是非理性的，是人与人的对抗性关系，所以对抗性扩大到一定的程度，它一定导致社会分裂。然后要重建社会整合，要费很大的功夫。那么现在是政党之间的斗争，这样我们就能接着上一次的说下来了。

请问capital，资本怎么会成为social power的呢？这个权力，资本就是社会权力，请注意我们还得区分它不是political power，political power叫政治权力，政治权力是国家机器，军队、警察、监狱， 那么军队、警察、监狱是干什么活的？是来维护社会权利的，比方说我王德峰现在口袋里一大堆钱，远远超出我个人消费需要范围之外，我把它放在我口袋里。在座的各位一个个囊中如洗，后来会发生什么情况？第一种情况来抢，你们都囊中如洗，我钱太多，你们来抢，我不怕的，为什么？有political power，有政治权力，等着各位呢，它叫警察监狱，所以这种情况一般不发生，如果真发生了，就这里发生无产阶级革命了（笑）。在强大的国家机器存在的情况下，这种情况一般没发生（笑）。

那么第二种情况是，我王德峰走到哪里你们跟到哪里，不断的跟我说话，说什么你不能把那么多钱放在口袋里，我说我喜欢放在口袋里，你们说不行的，我说为什么不行？你们说你应该拿出来投资，或投资资本市场做金融去，或投资实体经济做生意去，总而言之不能放在口袋里。后来我就回答大家了，你们说的这种事情我都不会做，你每一次都跟我讲，你不会做没关系，我们都会做，我们来帮你做。这什么意思？你们抢着争着要求我雇佣你们，是不是这样？

你们要求我来支配你们一部分生命时间，我口袋里多出来的一大堆货币，它说过话没有？它没说过话，说话的倒是你们，所以社会权力绝不是观念，不是idea。就它不说话的，而你们说的话都是在承认它是力量，这叫社会权力。感性的、真实的力量，它不需要idea，但是idea会来的，观念会来的，观念把真实的、感性的力量表达为权利，right，法的范畴就上去了。这个叫非理性的权力（power），现在穿上了理性的外衣变成权利（right），这是马克思哲学的最基本功。

你有基本功有什么意义？你看现实就知道了。你不管政府政策怎么变，你再想一想，如果我们拥有power，最后谁听谁的，除非你愿意把social power直接等同于political power。那就回归以前，政治等级高的拥有社会财富，你就别搞别的了，回归原来计划经济，那么计划经济就会到产生特权阶层，这个特权是政治特权， 然后毛泽东反对，毛泽东反对，我们没办法没找不到好的办法，结果找了个文化大革命，发动群众来斗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注意power，当然这是political power。文化大革命失败了，肯定失败，不以毛泽东的意志为转移一定失败。所以毛泽东去世之后，中国的改革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国营企业所掌握的货币资本它同时是政治权力，它无法保存自己也根本无法增殖。你只有把政治拿掉，让它还原为social power，改革不可避免。

当时社会主义国家的阵营，每一个国家都是改革成了不可避免的必然性。苏联后来也改了，当然后来折腾大了叫休克疗法。在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纷纷做改革，那么中国后来也来，邓小平用了中国式的方式来改，第一要承认social power，不承认的时候你的经济活动叫投机倒把，投机倒把的行为，这个名词本身就是一种价值判断，在道德上被反对，法律上不认可，抓起来要判的，终于这个power是真实的了。

国营企业日益的衰落，国家的资本投资下去以后它产生不了必要的利润，然后第一笔投资下去，如果它产生不了利润我怎么办？让它算了，没办法，第一笔投资要保证它最佳投资。当时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代国营企业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叫投资饥饿症，叫黑洞。一笔钱花去了，他本人为了避免第一笔资本的浪费损失丢失，追加再追加，国营企业到了历史的终点。于是在体制外的经济活动终于被认可了，先前叫投机倒把，体制外的，终于被表达为搞活经济，这叫意识形态的改变。因为这个power是真实的，关键就要表达它，这叫意识形态ideology。一个非理性的power，经过一个意识形态的表达上升为权利。这个权利最后被认定是比较晚，2006年出台了物权法，终于确认了right。

Part 8

人们头脑中的“重力观念”

计划经济时代，后来搞一点个人的，比如说生产活动，有规定的，据说一个人如果可以雇用6~7个人，7个不算剥削，超出7个叫剥削，当时就这么规定的，很快在改革的浪潮当中老早被突破了，法律总是滞后的，到全面突破之后终于建立right，把它表达为私有财产的权利，然后你再把它扭回来，扭不回来，除非你接受所有social power，让它回归为political power。把社会权力纳入到政治权力中去，但是改革的意思是什么？就是要把社会权力确认为一个非政治的基础的权力。现在我们执政党明确了两句话我特别注意的，一个叫深化改革，一个叫扩大开发。扩大开放是承认国外的social power。深化改革进一步清洗掉在社会权力上的政治维度，把这个维度拿掉，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所以2018年我们的总书记在11月1号举行了民营企业家座谈会。共6条措施，最后一条是保证民营企业家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它不是什么突然观念的改变，晃过来晃过去，没办法，这叫重力，人掉到水里会淹水淹死，怎么会淹死？有人认为这马克思开了个玩笑，说了个很幽默的话：有一个好汉有一天突然发现人们在水里溺死的原因，是因为头脑中有重力的观念。由于我们有了重力的观念，多少人淹死了，历史的统计资料告诉们，所以我们必须把头脑中的重力观念给它清除掉，我们在水里就不会淹死。这位好汉，为了清除人们头脑中的重力观念，做了长期的奋斗。

马克思这话有意思，那么形象突出的告诉我们social power是重力，不是idea，不是重力的观念，权利叫重力的观念，不是权利让我们拥有支配别人的力量，你法律上没给我right，我已经开始支配别人了，只要我有资本，我拥有social power就够了。所以千万别以为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是由于思想解放的结果，我们抛弃了旧的观念，接受了新的观念，中国进入一个新时代，你这样想的话，你离开马克思的洞见多么遥远。我们向来都这样，邓小平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没有邓小平哪有这样一个新时代，邓小平发表了解放思想的要求，于是我们在这种理解当中，新时代的到来是因为邓小平解放思想的主张，并且他总设计带来一个新时代。 当我们这么想的时候，我们全在历史唯心主义里边。计划经济时代的这样一个中国的经济生活，它不再能维持了。在计划经济晚期，从这个计划经济体制的社会中产生出一种异质的要素，它将拥有未来，这才是这个事情的真相。这种异质要素是不能容纳到计划经济体制中的要素，是计划经济体制当中产生出来跟自己异质的东西，怎么会产生？因为有货币，有货币就有人要做事情的。

假如我们没有货币，取消了商品交换，所谓投机倒把行为也不可能发生。虽然是计划经济体制，但是商品交换，价值规律都要起作用。这就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本身包含的跟自己相应的要素，它一定发挥作用。毛泽东晚年全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跟英国首相的一番谈话，他说我们跟旧社会差不多，中国有商品经济交换，有货币，有8级工资制等等，这一切和旧社会差不多，然后他底下又来了句很彻底的，工人阶级一部分，党员一部分都有出现资本主义倾向的，所以他说这只有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下加以限制，他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承认有货币，就承认了商品交换。那么国家的国营企业虽然是国家投资，只要是投资的行为，它一定追求利润，没有利润它就死了。

这一切都在社会主义国家当中发生着。所以马克思在天之灵一看以苏联为首的各个社会主义国家，他们的行为难道叫社会主义吗？其实不是，因为价值规律要起作用。货币、商品不同的产业部门之间的价值实现，就我卖给你第I部类卖给第II部类要卖成功，第II部类要把自己的东西也卖成功给第I部类。我们今天要讲的这叫价值实现，价值实现如果不实现的，整个社会的生产就停顿了。

中国当时实际上成了一个什么？没有资本家的资本社会，它一定突破计划经济，它不可避免。所以这就是所谓新的社会权力一定在计划经济胎苞成熟起来长大，意识形态要表达上层建筑，所谓上层建筑的法的体系和国家制度都要表达它。所以所谓power决定right，就是我们以前懂得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是这件事。上层建筑分两种，一种是思想的上层建筑意识形态，一种叫政治的上层建筑，国家制度和权力体系。

Part 9

人类历史上巨大的转折点：生产目的的改变

我们刚才回顾了我们上一次讲课的最重要的内容要点。我们了解了所谓现象学还原，把用范畴建构起来的事实还原到事情本身，一旦还原到事情本身，我们就会发现这个事情本身是非理性的，把事情本身用范畴来建构变成事实都是理性的。所以社会与理性的研究，形成种种社会科学。范畴建构了经济事实，于是经济学来；范畴建构了社会事实，社会学来；范畴建构了法的事实，法学来；范畴建构了政治事实，政治学来。

所以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实际上就是通过“殖”这个字，繁殖生殖，就是大货币生出小货币用这个“殖”。马克思哲学革命实际上就揭示了人类社会生活的基础部分是非理性的，所以不能认为马克思哲学是一种理性主义哲学，而对非理性的东西进行哲学探讨，要求哲学革命，哲学革命就是要把向来的范畴规定出事实这件事情纠正过来，要说明范畴本身是怎么来的，比如价值经济范畴它怎么来的？价值这个范畴我觉得很容易理解，只要商品交换存在，那么人类的产品它就有两个维度，一个叫使用价值，比如说这块手表，作为使用价值它就被称为计时器，计时器就是指它的使用价值，但这块手表值200美元，这是它的（交换）价值。

人类的产品劳动产品成为商品，那么它就意味着什么？有一个价值范畴要来。值200美元的手表和值200美元的皮鞋可以等价交换是吗？本来生产手表的劳动跟生产皮鞋的劳动是完全不同的劳动，产生的是完全不同的使用价值，它们之间是无法通约的，为什么一盏煤油灯可以等于5双布鞋？布鞋是布鞋煤油灯是煤油灯，完全不同的使用价值，使用价值之间无法通约，但它们作为商品交换的话，作为商品来进行交换，而不是产品交换的话，它就必须要通约，等价交换这条原则。

凝聚在这块手表上的200美元它是什么事情呢？它为什么可以等同于比如说生产两双皮鞋的劳动呢？这时就把劳动抽象化，生产手表的劳动不同于生产皮鞋的劳动，但是这一点上它们相同，就是一定时间中的人类体力和智力的支出，那叫劳动时间。我们只讲劳动时间，不讲劳动的感性的特点，这一步叫劳动抽象化。马克思要揭示价值范畴的来历，那么它就揭示了劳动的二重性。商品的二重性不是它来揭示，只要有经济学，它一定研究的不是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商品的交换价值，研究商品的使用价值，那叫工艺学，计时器是怎么造的？皮鞋又是怎么造的？这叫工艺学探讨，指向使用价值，不讨论这个商品的使用价值，只讨论它的交换价值，经济学来了，这是商品的二重性。

马克思在商品的二重性的基础上揭示了劳动的二重性。这块手表的使用价值是具体劳动创造的，这块手表值200美元交换价值是抽象劳动创造的，这一点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同时要知道，并不是两种不同的劳动，在现实中这是同一个劳动。但是因为它生产出来的不仅是产品，而且是商品。这同一个劳动要从两个方面来看它了，一个方面是具体劳动，创造出计时器这种东西的具体劳动，一个是创造出计时器的交换价值的抽象劳动，同一个劳动从两个方面看。那么资本主义之前已经有限范围里的商品交换。

那些小生产者由于分工的缘故，比如说鞋匠总是终身只制造皮鞋，但他粮食要吃吗？衣服要穿吗？他就必须把自己的皮鞋作为商品出售，然后获得货币，用这个货币去购买他需要的其它生活资料，粮食布匹等等。这种商品交换商品生产，在资本主义之前就有了，那么这种商品交换可以完全用一个简单的公式来表示，我们称商品为W，我生产此种商品我是个小生产者，我不可能说我所有的皮鞋都是自己来穿，我生产皮鞋是卖给别人的，卖给别人就获得了G货币。我拿着货币去购买我不能生产的商品又到了W，这时候的货币只是一个价值尺度，一般等价物它起了一个媒介的作用，从这种商品到那种商品之间它起了一个媒介的作用而已。

板书

（四）劳动过程与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

这时候我们说货币只是流通手段，商品流通的手段，前资本主义的生产当中会出现商品交换，有限的商品经济，更主要的是自然经济。自然经济是农业文明的主要的方式，在中国是特别明显的叫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一个家庭可能既有耕种的人，又有织布的人，又有其他生产农具的人，他们这个村落基本上就不需要跟外面交流，就像我们现在还偶尔到比如上海的农村去看看，寻找他以前的土布，他自己种棉花，自己纺织出来的土布，他也不是用来交换的，所以这叫自然经济，自给自足，但在自然经济的旁边总是有一些商品经济的，那叫分工造成的。那么这样有限的商品经济是W到G到W。

现在突然发生另外一种事情了，生产的起点首先就是货币G，再投资，先把货币投下去，投下去以后生产出产品，商品W生产出来了，然后卖掉，卖掉到这里又是G了，又是货币了。从货币出发，经过生产这个环节，再获得货币，这两个起点不一样，终点也不一样。这种生产指向的是另外一种我不能生产的商品，这是它的生产目的。商品就是使用价值这方面为主导了。所以那时候的财富就是使用价值本身的增多，丰富化，什么叫幸福的农业文明？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牛羊成群就可以了。

那么现在社会生产的目的改变，从货币出发要达到终点还是货币，这个过程要有意义其实这里要加一撇，G’->G,有增加了的货币，把增加到的货币减去原来投入的货币，当中叫剩余价值。这里不讲使用价值了讲剩余价值，这个改变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巨大的转折点，叫社会生产目的的改变。它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原来仅仅是流通手段的货币，成了财富的主体，货币成了财富主体，以前只是流通手段，一般等价物的货币成为财富的主体存在。

这样一件事情是会让上帝也感到惊讶的。上帝看人类发生这么大的一个改变，他也惊讶了，你知道上帝造人，让人站在大地上，通过跟自然界进行劳动，以劳动的方式交换，人与自然界的变换，物质和能量的交换产生生活资料这种使用价值，人靠使用价值活着，生产的目的本应当就是作为使用价值的财富的增长，这是自然的天然的生产目的，自然的天然的生产目的现在居然改变为一个很奇怪的目的，就是那样一个一般等物价money货币，它的增长成了生产的目的，货币是财富的主体了。

这种改变我说上帝也会惊讶，中国人最能体会，我们中国，中国古代社会有没有商品流通？有，商人，商人如果做生意成功，他口袋里接转了货币，那么接转了货币干嘛呢？置办田产，你有了田产你才真有了财富。如果货币转换不了土地，你拿到手里也没什么意思，你拿着货币购买土地就好了，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中国亚细亚生产方式跟欧洲封建社会真不一样。

Part 10

动产战胜不动产的过程

欧洲封建社会，中世纪社会也有商人，他们也从事商品流通，然后货币在口袋里积累起来，积累起来以后，他们按照天然的目标也应当购买土地,但从土地没办法购买，贵族对土地的等级占有制是世袭的。

欧洲在当时没有无主的土地，土地都有主人，当然我们中国土地也有主人，问题，它的主人是固定的，世袭的，这种等级是世袭的，那么商人属于第三等级，贵族是第二等级，再上面是教会僧侣，那么教会的土地叫教会的地产。那么农民也在教会的土地上耕作，要偿付租税。假如欧洲没有这样一种严格的封建制，中国其实是严格意义上不是欧洲意义上的封建社会，所谓分建就是说封土建国，就是封建土地，这块是我的整个王室皇帝都承认的，这块地是我的，而且是世袭的，而且我在这里建立起我一个小小的区域的政治结构，叫诸侯国，欧洲的中世纪的整个社会结构是这样的，中国社会特别有意思的是阶层上下阶层之间能够流动，有很高的流动性。一个贫苦的农民也可能上升到高的阶层。他通过两种手段，一种做生意有钱了，有钱人一买土地就地主了。

还有一种手段是好好读书，马上变地主。就像儒林外史里面的范进中举，他还没中进士，中了举人了就有人送土地给他，他穷的要死的一个人，终于一下子成为一个小地主，上下流动，所以从中国社会内部是无论如何发展出资本主义来，不可能发展出资本主义的，商业再繁荣也一样，以前的教科书千万别信，什么明末清初，中国社会内部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如果没有西方文化进来，西方资本打进来，中国也会缓慢的掌握资本主义社会，中国人不会把生产的目的改成剩余价值的，我们追求的是更多的使用价值。

土地是财富之母，在土地上的耕作，我们的农作物也可以吃、可以做衣服，种棉花或者种桑树。种桑树是我们养蚕，养蚕的丝绸也有，然后那些手工业，瓷器诸如此类就可以了，使用价值的增多就是生产的目的。

西方人突然把生产目的改了一下，改成货币的政策，这叫剩余价值，他怎么会这样的呢？刚才的道理已经说出来了，因为在商人口袋里积累起来的越来越多的货币没办法购买土地，土地叫不动产，不动产是贵族世袭占有，所以商人钱多了没用，于是他们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要求，能不能撼动土地世袭制，战胜贵族，因为他们很苦，欧洲没有无主的土地，他们的商业通道是在贵族领地的夹缝之中从事他们的商业贸易。所以资产阶级在法语当中叫 les bourgeois。

法语我们现在说的资产阶级英语，这个对英语来说也叫外来词，是从法文来的borrowed word，英语里是 bourgeois 。这个法语词的本意是城关市民(fortified town，武装贸易城镇)。我们到欧洲旅游会发现最看的最多的是两样东西，教堂，城堡，城堡是贵族领地的核心，然后他向外面辐射，这一块都是他的地区。那么另外还有一个贵族，也有一个城堡，在（两个）领地的夹缝当中，商人从事贸易，但是经常受到贵族武装的侵袭，组织武装的商队随时准备跟贵族武装战斗。中国历史上偶尔也出现这种状况叫镖局，商品流通你带着商品从甲地到搬到乙地去卖了，一路上要有一个武装来保护自己，边上全是虎视眈眈的贵族武装，所以欧洲资产阶级成长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他偿付的成本就是把自己的商队武装起来，跟贵族武装战斗，成功是偶然的，失败是经常的，于是欧洲最初的城关市民们，这个是最初的资产阶级的前身，那么他们怎么办，为了保证贸易的流通和资本的运作，需要花第二笔大的成本，建立资本所需要的政治制度，终于发生了尼德兰革命，英国革命、法国大革命，这是第二笔大的成本，巷战来了。

第三笔成本是后来付的，就是说他们在战胜贵族等级的同时，边上生长出一个心怀恶意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无产阶级，那么无产阶级跟他斗了，第三笔成本下去了，再后来就欧洲资产阶级的成熟分了三个阶段，那么中国资产阶级的成熟也要偿付成本，第一阶段成本不是武装商队，是贿赂，就是和贿赂官场一样。这是他们偿付的第一笔成本。这个就不展开了（笑）。后面第二笔成本会怎么样不知道。他一个成长过程，资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形成，是一个历史过程。

好，我们先不说这件事。那么商人的目的是要赢得他手中的动产的自由，货币是动产，动产是赢得自由的标志战胜不动产的历史权威，土地可以服从资本了，这叫动产战胜不动产。实际上任何国家包括东方后发的现代化国家，现代化进程的第一步，其实质来说一定动产战胜不动产的过程，在中国也一样的，那么在西方它当时是必须如此，货币能够购买土地，土地终于从世袭等级的制度当中走出来，服从资本的运动，购买土地的前提是贵族要垮台，贵族要解体，欧洲贵族是怎么解体的？在他的后期的奢靡之中被商人利用了，贵族都追求享受，当时世界上最奢靡的的奢侈品在东方的，今天的奢侈品都在老佛爷那儿了，欧洲当时的奢侈品就是东方的瓷器，东方的绸缎，东方的香料，都是欧洲贵族要享用的。那么欧洲的商人去扩大了海外贸易，从东方采购了贵族所需要的瓷器、绸缎、香料等等这些来自东方的奢侈品。

我们现在到欧洲去旅游，我有一次到美泉宫去，我走进去一看陈列在那里，当时的这些贵族皇王室的最高享受，全来自东方的那些瓷器，那些绸缎都陈列了，就让我们看是吧？欧洲商人就是通过这种手段，贵族口袋的钱都留到他口袋里了，贵族在自己的奢靡的生活中衰落了。它虽然拥有土地，土地上的半农奴也开始逃亡，或者他是无法支撑这些土地上附着的人的生活，他也会自己驱逐仆人，驱散仆从。

那么这批人离开了贵族的土地，奔向城市，他们在城市怎么落脚的？怎么生活？城市的手工业全是行会（ Guild ，又译基尔特）手工业，行会制度，行会规则是非常严密的，因为我们今天能理解的话，你要进入行会做一个行会手工业劳动者门槛很高，你要找师傅是不是接受你，那么他们来到城市成为什么样的状况，第一，摆脱了原来的封建关系，贵族都不要他了，或者他自己逃的，原来的封建的人身依附关系是解除了他自由了，但同时又自由的一无所有，除了劳动力。

Part 11

资本是怎么活着的？

商人等着他们，商人口袋里的钱等着他们，你进不了行会可以到我这里来，商人开始干工厂、手工业，商人做这件事情是有缘故的。商人本来不在生产领域里的，是在流通领域里的，它怎么会转入生产领域，道理很简单，他原先所购得的商品都行会手工业提供的，那么他把从行会师傅那里买到的商品去卖给另外一个地方，这家的商品流通，那一个商人时间做长了，他一定知道行会生产者，行会手工业的生产者应该听我的，因为我比你们更了解市场需求，你们应当按照市场的需要来组织生产，生产什么以及生产多少，我可以告诉你们，行会师傅如果听他们的话，为市场需要而生产的话，资本就发明了，资本主义就来了。

行会师傅的生产不是为了市场需求，而是有限地区的老主顾的需要。 行会手工业的师傅最重视的我这个手工业产品的家族的荣誉，我生产的皮靴，我生产的服装都打下了家族的族徽，我在有限区域的社会地位就靠这建立的，周遭的老主顾总是使用我的东西的，我并不想要什么去扩大生产规模，为市场需要而生产，这不是我的愿望，所以商人建议他们不会听的。

这还在封建生产关系里边，终于一个机会来了，商人的机会来了，这些大量的从贵族领地上逃亡到城市的、又进不了行会的那批人有劳动力，而且有的人是已经有部分手艺了，这种有手艺的人一部分从行会里边逃出来的，因为一个行会中为行会劳动的帮工或者徒弟，他的最高的人生理想将来自己出师作行会师傅，这不是很容易的事。当这种人生理想破灭了以后，他想我一辈子是帮工徒弟了，我肯定不干了。因为他已经建立起手艺和有限的生产工具了，他也出来了，他带着手艺来的，于是他就像从农村逃来的人一样，都有商人等着他们。

于是一件事情发生了，在市场上出现了一种特殊的商品，叫劳动力。商人购买劳动力，才能让劳动力跟生产资料结合，生产资料结合，它生产出来的产品卖到市场上去，卖到市场上获得他原来货币的增殖。而这货币增殖了以后的货币，它仍然它就是一种力量，会继续购买生产资料和劳动力。这件事情历史的发生了，但是让人类社会的物质生产根本目标改变了，就成为下面从G到G再到G’，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发生了之后，人类社会如果这是仅仅是欧洲人的事情倒也罢了，跟我们东方民族没关系，咱们反正是土地可以自由买卖的，阶层可以上下流动的，我们怎么会接受这种事情，那就是欧洲人自己自家的家务事，你把生产变成了追求剩余价值的资本主义生产。这件事跟我们不是没关系，资本是怎么活着的？就是增殖，他一旦停止增殖，它叫消费基金，它就死了。资本的生命就是增殖，这就是他的本性。资本按其本性，它一定要突破欧洲的疆界，它诞生于欧洲的疆界内，但它一定要突破，因为它必须保持不断的增殖。这个道理。到今天也是根本道理。等会再讲这个根本道理，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走向世界，要在世界其他地方建立市场，基本原则就是说它也有市场它才能存活，有市场它才能增殖。

欧洲范围内部的市场是有限的，于是它一定要把全世界人的消费需要看成是它的市场，把整个地球的自然资源看成是增殖的材料，这样东方民族也躲不了了，资本哪一天灭亡了呢？所有的全体人类的消费需要统统已经纳入资本运作了，地球上的资源已经不能再用了，它不再能增殖，但一旦停止它就死了。整个世界的资本不再有增殖的可能性，它就消亡了。

现在还有空间，有两个空间。一个是在消费领域，会不断创造出新的消费需要来，比如说有iPad，以前没有，现在我们的人都觉得好用。我们要好好谈一下，打开一个新的使用价值的领域，新的使用价值，比如iPad、手机等等，这就叫新的使用价值，它带来资本增殖的新空间，就是说要对旧消费需要领域进行开拓，这叫新空间；第二个空间是地理上的空间，地球上还有一部分区域资本没进去，在两个方面的空间都占据完毕之后，它就没增殖的可能了。

人们说要等待第4次或者第5次科技革命才好，就要创造出一种我们梦想不到的新的消费需要。以前的皇帝都没想到我看电视，皇帝都没有电视好看，我们现在样样都有了，然后皇帝突然活过来了，一看我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人，你们享受冰箱，彩电、还开汽车，我还不是就坐坐马车。对这资本带来了巨大的新的使用价值的空间，这是它的文明作用。

我们等会再来讨论，资本主义是不可避免的一个历史阶段，包括东方民族都躲不了。由于欧洲的商人用他口袋里的货币跟一无所有、同时又摆脱人身依附关系的自由劳动力结合，这种结合会让货币增殖，货币增殖到一定程度，它足以跟贵族对抗。贵族在衰落中，终于贵族开始出卖自己的贵族的头衔，开始出卖自己的土地。贵族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自己摇身一变变成资本家，英国这种比较多，叫新贵族，新贵族其实是用资本的方式经营他土地的，实际上他已经是资产者了、资本家了。

还有一种它没有做转换的法国很多，就会说纷纷贫困化，然后开始要钱了，怎么要钱呢？你喜欢男绝这个爵位，或者是你喜欢侯爵这个爵位，我卖给你，他会维持他的生存了，土地也开始卖给你。现在不是卖的是租的，这叫租地农场主来了，租地农场主就是最初的农业资本家，那么贵族拿他的土地占有权做商品，就我占有这份土地的权利。

还有一种它没有做转换的，这种类型法国有很多，贵族们纷纷贫困化，然后开始要钱了，怎么要钱呢？你喜欢男爵这个爵位，或者是你喜欢侯爵这个爵位，我卖给你，他会维持他的生存了，土地也开始卖给你。刚开始不是卖的是租的，这叫租地农场主来了，租地农场主就是最初的农业资本家，那么贵族拿他的土地占有权做商品，就我占有这份土地的权利。

本身作为商品出售，土地所有权的商品价值就地租。土地所有权本身做成商品，请注意，这件事情中国也在做。土地所有权这个权利本身开始进行买卖了，那么我卖掉我的土地，收获是什么？地租。实际上做地主蛮好的，收地租蛮好的。你拥有土地还有房产，你就住在那里天天学国学、喝咖啡，你们每个月照收钱，你不用去经营企业，也不要搞金融。最舒服的就是这个。地产和房产的拥有者，当然房产不大可靠，因为房价会降落嘛，但是土地是有限的，所以你拥有它就好了，那么就是享有地租。

Part 12

原始积累不是资金积累

所以欧洲终于发生了整个贵族政体的衰落，他们把土地的事实占有权，作为商品到市场上流通去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就全面建立了。所以我们上次讲过所谓资本原始积累的过程，什么叫原始积累，不是指资金的积累，而是土地服从资本运作。本来在土地上劳动的人同时拥有土地的所有权，比如说小生产者，自耕农都是这样的，自耕农是成片成片的结束了，破产了，土地被纳入资本中去了。那么整个过程还非常残酷，我们都听说过（英国的）圈地运动，所谓“羊吃人”，因为世界市场、海外市场上对羊的羊毛的需求越来越大，（英国国内）原来种粮食的（土地）通通变成放羊的（牧场），把这个地圈起来，被称为羊吃人的。我们原来拥有土地的农民都破产，这里改成牧场了，那么整个过程都在《资本论》第一卷第24章里边描述了一下。马克思写《资本论》是非常严谨的，他所说的资料全有案可查的，都来源于蓝皮书，所以他每天要呆在伦敦大英博物馆，翻开那么多历史资料，在这历史资料的基础上，比如说写出了原始积累的过程，就《资本论》第一卷第24章，读完以后，我们读者会感觉到惊心动魄，是一个非常残酷的过程。所以马克思说资本来到人世间，在它每一个毛孔里边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在英国，特别是弗兰德毛纺织工场手工业的繁荣，以及由此引起的羊毛价格的上涨，对这件事起了直接的推动作用。大规模的封建战争已经消灭了旧的封建贵族，而新的封建贵族则是他们自己的时代的儿子，对这一时代说来，货币是一切权力的权力。因而，把耕地变为牧羊场就成了他们的口号。哈里逊在其著作《英国概述》（载于霍林舍德的编年史的卷首）中，描述了对小农的剥夺给国家造成了多么大的破坏。他写道：“我们的大掠夺者什么也不在乎！”农民的住房和工人的小屋被强行拆除，或者任其坍毁。哈里逊说：“我们对照一下每一个骑士领地的旧财产清单，就会发现，无数的房屋和小农户消失了；现在土地供养的人口少得多了；虽然有一些新的城市繁荣起来，但是很多城市衰落了…… 城市和乡村为了作牧羊场而被毁坏，只有领主的房屋保留下来，这类情况我也能谈一些。”

资本主义诞生的历史是以血与火的方式载入人类的边缘时代，它的动力就来自货币政策，（也就是）商人的目的，而这个商人的目的他是要战胜贵族的等级所有制。

当然中国温和的多，但这个过程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你要搞现代化，第一件事情搞工业化，没有工业化它有现代化，工业化不能不搞，不搞就要挨打，一部中国近代史告诉我们，印度赢得独立，这是圣雄甘地领导的运动了。印度独立运动，那么当然是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印度独立之后，印度社会该怎么样，圣雄汉地提出最好的印度社会就是小生产者为主的社会，圣雄甘地拒绝印度工业化。那么中国也不得不搞工业化是吧，那么工业化的前提为农业大国，那么多的人口要从农业领域里边转移到工业生产领域里边，生产那些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开矿也不能吃、也不能穿，开了矿以后炼钢铁，钢铁也不能吃、不能穿，炼了钢铁又造机器才有工业化了，所以钢铁是很厉害的一件事情，萦绕在毛泽东心头。

当时搞大跃进第一个目标是钢产量提高，后来这个事情失败了，付出惨重的代价，粮食都已经成熟了，没人去收，那一年其实是丰收的。人们都去小土炉炼钢铁，农村到处都是，后来失败是极为惨重的。但是当时搞工业化，就要剥夺农民，工人生产不能吃、不能穿的东西，但工人自己要吃要穿的。谁给他？是农民。

所以我们怎么理解中国毛泽东时代计划经济时代，它的实质是后发的现代化国家——中国，它的工业化所需要的原始积累，而原始积累的实质就是剥夺农民的土地所有权，把他们组织到人民公社里去，让他们的农产品跟城市进行交换。交换的时候以一种非常温和的方式来剥夺他们，叫农产品跟工业品交换的价格剪刀差。

农产品卖得非常便宜，卖给农民的工业品非常贵，一个价格剪刀差，这要比资本论第一卷第24章所描述的，欧洲所有原发的现代化国家的原始积累的残酷程度要轻的多。当然也很残酷，农民穷的要死，一个农民要养活好几个工人，他自己必须勒紧裤带过日子，农民的贫穷程度是让我们惊讶的，说两个人合穿一条裤子之类的是吧，这穷到这个程度，实际上是没办法搞工业化，如果不搞商品交换，那么就是最初的提前进入共产主义，但是不可能。

所以还有一次商品交换，商品交换怎么办呢，价格剪刀差，以这种方式来剥夺农民，如果不用这种方式，用市场经济的方式，人们这么设想的，可能在中国搞工业化或者在短时间里面把工业化体系建立起来，这不可能，因为一个农业大国的农村经经济一定主要就是自然经济，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

如果农民要跟城市进行交换，他会只是拿出一点点剩余的农产品跟城市交换，靠这一点点剩余的农产品绝不可能养活工业化所需要的产业大军。所以这个事情就要计划经济的历史必然性，计划经济阶段的历史必然性。所以千万别以为这是在搞真正的社会主义，实际上是后发的现代化国家搞工业化的必要的制度形式。现在有许多人设想，如果国民党没有被推翻的，国民党的政权继续维持着，我们也许今天过得比以前好，应该说其实中国经济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工业化体系，不可能是一个可以跟世界经济交做贸易的一个国家。如果以市场经济的方式来搞工业化的话，它的发展水平不会超过拉丁美洲、南美洲，这个基本判断可以做到，所以中国人是被逼出来的。

一部近代史的屈辱和苦难，你在家里过得好好的，没惹过别人，别人就冲进来打你、杀你。 南京大屠杀我们惹过日本人吗，日本人一定要来的，因为他们已经搞资本主义了，搞资本主义它日本的生存空间太狭小了，日本经济完全靠的制造业，而制造业它又没有足够的能源和原料，所以它必须要走出去。 首先在国外打开日本制造商品的市场，其次掠夺当地的自然资源，这两件事他必须做，否则它就活不好。中国人只能被他冲进来杀了，这就是资本带来的资本的本性要求的。

这种惨痛的教训和苦难带来了一个前30年毛泽东时代计划经济时代，计划经济时代其实仍然是商品经济，仍然是要追求剩余价值。只是我们处在一个没有资本家的资本社会中，因为经过1956年完成的三大改造，一是农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合作化运动，土地重新收回来，二是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把个体手工业劳动者在组织到集体中去。我们上海都看到过街道工厂诸如此类，三是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那叫公私合营。到1956年都完成了。

1956年之后中国还有没有所谓资产者，资本家们都没了，但资本存在着。国家的投资一定要求利润，否则投资全落空了。因为货币商品交换一定服从价值规律，价值规律来了，一定是剩余价值规律，毛泽东绝不否认利润，在经济建设受严重受挫的时候，毛泽东就主张学什么经济学了。他说过一句话，价值规律是一所伟大的学校，我们每一个党的干部都要进入这个学校，承认价值规律，这是在中国发生的事。在一切东方后发的现代化国家，都要发生这些事情，这就是诞生于欧洲的资本，带来的世界历史。

Part 13

劳动价值论过时了吗？

以前没有世界史，只有各个民族孤立发展的历史，所以马克思说那句话是对的，资本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把各个民族都卷入到资本运动中去。由于生产目的的改变，货币资本充当了财富主体，资本增殖或者说货币的增殖，它在哪个领域里边发生的，欧洲的经济学思想是经过早期不成熟阶段的，第一个阶段叫重商主义，就认为财富来自商品流通是商人最重要，而且事实告诉他们是这样的，英国的商人是得到王室的保护的。王室为什么保护英国商人，因为王室的敌人始终是贵族，王权的敌人是贵族，这是英国社会的一个基本特征，欧洲社会基本上都如此的。因为贵族不断的要跟王室战斗，会发动一次又一次政变，推翻一个他们不喜欢的国王，迎来一个他们所要的国王，所以王室始终知道自己面对什么虎视眈眈的贵族，那么他跟贵族战斗要依靠商人。

那么商人为什么要依靠呢，因为它的商业贸易带来了钱，那么王室就用这个钱养它的军队，来跟贵族武装战斗。所以这就导致了英国商人当时垄断了英国的海外贸易。最典型的叫东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就是王室特许的公司，它是有特权的，这个特权是王室授予他的，因为授予它这个权利，所以它就垄断了英国对海外的贸易。用我们今天的话讲，实际上这东印度公司的资本是权贵资本，就权力与资本联姻的，当然目的是对付贵族了。这时候的经济学思想就是重商主义，眼看英国的富裕都来自商人的贸易，英国的老百姓都靠商人过着他们的日子。打破这一点的是工业革命来了。工业革命来了以后，我们知道这个时候在英国，一时间那些以工业化的方式来生产的企业，如雨后春笋般的起来。这时候的英国的国民的生活、消费资料，不再依赖于英国商人的海外贸易。这时候在这之前还有一个阶段，这个叫工业资本主义来了，工业资本主义之前还有一个叫农业资本主义，商人开始做租地农场主了。

这时候经济学思想又来了，取代重商主义的叫重农主义，重农主义认为财富来自土地上的耕作，只有在土地上的工作才是财富的源泉，叫重农主义。它才能增加真正的财富，其他人类的活动呢，如果不是在土地上工作，不能叫财富的生产，比方说理发师的活动，不能算劳动，因为它没增加东西，它还减少东西。所以农业劳动是真正的唯一的劳动，叫重农主义。

表：经济学思想 重农主义 重商主义
内容 农业劳动才能增加财富 财富来自国际贸易所得
代表职业 租地农场主 商人

经济学还没成熟，到了工业化来了以后，英国的18世纪的工业革命，让英国许多最初的工业化企业起来，于是英国国民的生活不再依赖于英国商人的贸易了，什么都能生产，而且过一段时间来一个工业企业，这时候有一本书说也时逢其时的问世了，这本著作就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

国富论这本书的主题是政治权力要从市场中赶出去。一个国民的财富是怎么增长的，用市场看不见的手来调节，原则就这条。让政治权力从经济领域里面退场，它完全符合当时英国的经济的实际状况。

工业化企业来了，这时候经济学才成熟为一门科学，为什么叫成熟，有什么科学，农业劳动并不是唯一的劳动，在工业领域里边发生的工业的劳动也是劳动，于是就逐渐形成一个一般劳动者概念，凡是能够让货币增殖的活动都能叫劳动，于是理发师的活动也叫劳动，因为它能让货币生殖，这就是亚当斯密提出的劳动价值理论。

板书：（四）劳动过程与价值增殖过程的统一

各位不要以为劳动价值论是马克思提出的，实际上是成熟了的经济学提出来的，先是亚当·斯密，后来又来了个李嘉图，完成了劳动价值论。劳动价值论里边的价值是指商品的交换价值。劳动是指一般劳动。这样就完成了一件事情了：把人类劳动抽象化。所谓抽象化就是把具体劳动的感性特征抽象掉，只说劳动时间的量的投入，这叫劳动抽象化。而这个量是怎么计算的，货币。比如说这块手表，假定它值200美元，指的是什么意思，以200美元这个数量来衡量生产这块手表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你那个东西为什么卖的比我这个东西贵呢，假如我是手表，你是彩电。假如你的彩电卖的比我手表贵，因为凝聚在彩电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量要比凝聚在我这块手表上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量要多，所以我卖200美元，你卖500美元，实际上是以货币的量来标识凝聚在商品上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量，就这样解释。不同的劳动开始被等量齐观了，叫劳动抽象化了。生产彩电的劳动和生产手表的劳动是完全不同的劳动，这叫有感性差别的具体劳动。现在把这个感性差别都统统扬弃掉，只说它们所代表的人类的体力和智力支出的时间。

于是货币就代表了一般劳动的量。那么代表了一般劳动的量，它甚至把货币增殖，比如说我以前200块，现在变成500块，那么我就要拥有、占有更多的一般劳动时间的量，这个增殖部分在哪里发生的呢，劳动时间要扩大延长了。它绝不是在商品的流通领域发生，流通可不是劳动。当然你可以说商品流通也是劳动，搬东西也花时间要花力气对吧，商业劳动获得它应当分享的整个社会的总利润的一部分了，叫商业利润了。 但这个利润本身其实是剩余价值的形成，这是在生产领域里的。这是劳动价值理论的一个最重要的思想。那么现在有人反对，说劳动价值论过时了，财富的增殖部分其实不在这里，不在劳动过程中，当然他们也同意不在流通过程中，你把商品从甲地搬到乙地，并没有让它增殖，财富并没有增多。

又有人会说利润产生在金融领域里面，资本的借贷关系，让财富可以增长。你们看这个基本事实：我手中有比如说500英镑，我以借贷的方式让人家去使用，它有利息，500英镑我没有自己去投资办实业，我在资本市场上它就有利息，这就属于增殖了。我觉得这种想法是很荒谬的，到什么程度，你把搓麻将也看成是生产行为，每天我们这几个人搓麻将，财富会增加吗？只不过从讲一个人的口袋里转到另一个人口袋里，再从另外一个口袋里再转到另外一个口袋里，那么这叫零和游戏了。

人们告诉我们，资本市场可不是零和游戏，因为最后钱要到实体经济中去的，实体经济当中产生的利润，它可以有权分割。我说好，说的对了。实体经济就是生产领域，货币的增殖是实际上在这里发生的，你在借贷行为是预先分享其中的一部分，如果它没实现，你的借条就落空了。

Part 14

我对这种反驳做一个反驳

所以归根到底劳动价值没办法否定的。那么有了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否定劳动价值理论，比方说石油这个东西，石油的价格在国际市场上一直在波动，那么这个石油的价格是不是按照生产石油的劳动时间的量来规定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告诉你，在中东富产石油的地区，开采石油所需要的劳动的量很低的。比方说最富有石油储备的利比亚北部。利比亚北部的石油很容易开采，老实说你开口井打下去，石油就冒出来了，能要多少劳动？但石油的价格很高，那看来谁拥有这个商品，它的价值并不是生产石油的劳动的时间量来规定的，所以劳动价值理论还是站不住脚。各位想想这种反驳能不能成立？

表面上看是成立的，确实比如说我这里多的是黄金，那么大家来淘金了，很容易开采到黄金，或者我这里生产钻石，我开采钻石的劳动时间的量，跟它暂时在市场上的价格是不成比例的，很贵。看来价值商品价值来自这条原则，叫物以稀为贵，哪里是劳动时间的量规定的。

我对这种反驳做一个反驳：你盛产石油的利比亚，有资格用自己的石油吗？你生产钻石，你有资格用这个钻石吗？人家是拿着货币来的，结果你就把钻石给他，你拿到货币了，当然你日子也过得蛮好的，但是你没有权力用钻石。那么人家拿来的货币是什么，这货币是过去建立起来的劳动。他拥有什么？享受钻石的权力，而你不拥有。虽然你能生产，并且很容易地生产出钻石来，但你不拥有对它的权力，而拥有权力的是货币拥有者，而货币就是积累起来的劳动。现在中国人终于有购买力了，这购买力来自改革开放30年，整整一代人的劳工。他们的劳动积累出来的，他们甚至于为整个世界生产。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加工厂，所以你才拥有了多少多少外汇储备，美元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给我们的呀？还是我们出售了多少钻石？所以劳动价值理论是功不可没的，价值的增殖部分一定来自劳动过程，而绝不会来自金融，也不会来自于商品流通。

个别人可以在后两个领域成功。比如我眼光很准，我具有商业的眼光，我可以提前知道这里应该投资，或者我有一种很好的金融的眼光。我知道哪一片资本投下去会产生很高的利息，金融资产阶级拿的就是利息，利息就是利润的一部分分割给他，那么这是个人发财了。个人发财，就把它说成是财富来自这个事情，肯定很荒谬。

所以我们开始说到事情的要点了，就劳动价值理论意味着抽象劳动，一般劳动成为财富的源泉。而抽象劳动、一般劳动的增多，也就是资本增殖。至于你具体劳动创造使用价值，使用价值如果不能成为交换价值的增殖，那么使用价值是应该被废掉的，而你创造使用价值的劳动不能叫劳动。这就确立了一件事情，具体劳动是被受抽象劳动的支配的。你发生的一次生命活动，在你身上的一次生命活动算不算劳动取决于它带来还是不带来抽象劳动的积累，如果不能带来抽象劳动的积累，你这个根本不叫劳动。比方说我王德峰写哲学的文章，其实就是个人怪癖，因为哲学的文章既不能给资本带来增殖，也不是抽象劳动的积累，但是复旦大学还是容忍了我。为什么呢？因为复旦大学容忍我搞哲学，并不是认为哲学是知识产业，哲学怎么可能是产业。容忍我是因为它要面子（笑），因为它有一个名称叫university，叫综合性大学，一个综合性大学没有哲学系，它就不能称自己为综合性大学了，所以它养我了。我是专门研究马克思的，而且研究《资本论》等于宣布资本主义必然灭亡，（复旦大学）它还给我钱（笑）。所以现在复旦大学你不能把它认为是一个知识分子云集的地方。

实际上复旦大学有很大一块就是产业，叫知识产业。博士生导师被称为老板，带着他的学生在实验室里边碰运气，碰成功的一个专利出来了，他为资本增殖做贡献的这批人，我跟那些应用科学的复旦的教授讲，我说你们都是工人，你们正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真的工人阶级这个概念不能狭义的理解为蓝领劳动者、体力劳动者。现在IT专家其实都是工人阶级。（虽然）叫工程师，他们受到的剥削的程度也很严重的，实际上他们都是工人阶级。只有少数人不能被称为工人阶级的一员，比如说我，因为我的劳动不能叫劳动的，那些应用科学、电子工程系的教授们，他们的研究活动其实就是劳动，因为他是资本增殖的一个方面。所以剩下的就两拨人，在复旦大学一拨就研究文科的，文学、历史、哲学；还有研究纯粹理论物理学、纯粹数学的，你在搞哥德巴赫猜想，你在研究后爱因斯坦的物理学，这种东西对资本增殖是毫无意义的。你就是被养着的。你应用物理学就不对了。所以知识分子最后的群体越来越小，知识分子可不是工人阶级，工科知识分子就是工人阶级。

搞纯粹理论研究的就是intellectuals，那个圈就是知识分子，这批人最后就跟市场经济有足够的距离，那么他们的存活是困难的。然后他们每每还要发出不同的声音，说我们是要守护思想的，这是他们最后一点的自我安慰（笑）。

上午就到这里。

Part 15

用电不要忘了蜡烛

各位朋友，下午的课我们现在开始，上午的课已经开始导入《资本论》学说的ABC，最基础的理论。在马克思之前，西方的政治经济学经历了几个阶段的发展，从重商主义到重农主义，终于成熟为一门科学，标志就是劳动价值理论。亚当·斯密提出了劳动价值理论，李嘉图加以完善，让经济学作为一门科学正式成立。为什么这是一个标志呢？劳动价值理论。因为经济学获得了自己真正的研究对象，劳动价值理论所说的价值，不是指商品的使用价值，而是指商品的交换价值，劳动也不是具体劳动，因为具体劳动创造使用价值；它指的是抽象劳动，抽象劳动创造了商品的交换价值，所以劳动价值已经确认了一条一般劳动，成了支配整个资本主义生产的灵魂。

每一个具体劳动，之所以作为劳动成立被确认，是因为抽象劳动的积累。因为劳动价值理论，亚当·斯密和李嘉图这个理论，实际上指明了资本主义生产的目的，其实不是使用价值，而是交换价值的增殖。交换价值的增殖不可能发生在流通的领域里边，不可能发生在商品交换的领域，也不是单纯的只在一种劳动叫农业劳动中。凡是创造使用价值的劳动，是工业品也罢，或者其他的人类所需要的生活资料也罢，都可以作为抽象劳动来确认它的存在。所以一般劳动现在成了主体，本来是对不同的劳动完成的一种抽象，这种抽象就是说把劳动的具体特点扬弃掉，只说劳动时间的投入，劳动时间就是人类的体力和智力的支出的量，用劳动时间量计算体力和智力支出的量，货币因此转化为资本。

货币本来只是一个价值尺度，一般等价物，是两种商品之间交换的一个媒介，现在成了主体，成为主体就意味着它不只是一个等价物，它是财富的主体，它的增长就是财富的增长。今天支配大多数民族和国家的经济生活的原则，并不来计算实际的一个国家在一个年度里边创造了多少使用价值，而是我们计算在国家的一个年度的时间段里，它的货币增长的情况。所谓国民生产总值，是用货币来计算的，现在所说的GDP，并不是统计中国有多少五谷、牛羊诸如此类的使用价值和多少布匹，而是计算货币。货币具有普遍的购买力，同时是当代社会权力的代表。那个地方富产石油，生产石油的劳动时间量很低，但石油的价格很高，这并没有驳斥了劳动价值理论，而是这种物以稀为贵的自然资源，谁拥有享有它、支配它的权力，这个权力就是建立起来的劳动，建立起来的劳动就在货币中。今天的财富就等于资本，资本就是能增殖的货币，货币一旦停止增殖，它作为资本就死了，成了消费基金。

经济学取代了簿记学。所谓簿记学就是经济学之前的会计的行为，人类社会始终需要的。比方说一个家庭，假如有10个人，十口之家，家长一定要计算本家庭在一年当中，这10个人需要的生活资料的量是多少，要穿多少件衣服，要吃多少口粮，要有怎样的能源来照明和供暖。诸如此类，全是统计，统计完成了以后就记下来，我们能用什么方法来提供家庭10个人的一年的生活，这绝不是经济学，直接计算我们所需要的使用价值，并且想方设法地保证这种使用价值的存在。我们可以说簿记学是经济学的前身，一个农民一定会记账，我今年收入多少，然后算收入多少之后，收入能否应付本家庭每一个成员的生活需要，这叫簿记。

但是如果财富不是以使用价值的量来计算的话，而以货币的增殖来计算，簿记学被经济学取代了。在资本主义诞生之前，人类不会有经济学的，只有簿记学，我们话再说回来，我们今天能丢掉簿记吗？因为经济学是通过市场，要通过劳动创造的剩余劳动，把剩余劳动卖成功就叫作剩余价值，卖成功就货币增殖了，增殖了之后它具有在市场上的购买力。假如这个市场断了，我们还能否生活？这时候簿记学又重新被记忆起来。现在凡是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同时知道不能取消簿记学。英国人一定要考虑他的粮食安全。虽然英国作为一个主要的金融资本主义国家之一，差不多是个实力国了，许多产业都在英国本土抽掉了，保持那么美好的自然环境，不再有工厂的冒着烟的烟囱，他们掌握了英镑。全世界各国都有汇丰银行，老牌帝国主义留下来的，他们就成了实力国了。

殖民地结束了，但是赢得独立的大多数国家都仍然承认英国资本在那里的投资，除了中国不成立的，统统收归国有，在1949年之后，这是比较硬的，比较厉害的。那些赢得了独立的原先的殖民地，汇丰银行继续在那里收他的利息。但这个国家（指英国）不会忘，一旦世界经济出现危机，英国人怎么生存，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让土地能够种粮食，所以一定要保持必要的粮食储备，这是簿记学原则。虽然今天的产业链生长到世界各国，现在一个产品有不同的部件是不同国家生产的，我们这样地依赖世界性的市场，但这个民族不能忘了簿记。我们通过改革开放实现了人人都能吃到粮食，不再有普遍的饥饿，但是别忘了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始终是存在。中国最大的特点是什么，虽然有广袤的国土，但是可耕面积只有整个国土的20%不到，所以中国的人口数量的巨大，对可耕土地资源造成巨大的人口压力。我们现在可以廉价的进口大量的美国农产品，但是如果打仗了呢？现在已经打贸易战了，这就是危险的事。

能源也一样，不要忘了簿记。我们怎么保存好我们的可耕的土地，当我们需要的时候能够自己生产粮食，需要的话必须能够自己供应不可缺少的能源，照明和供暖，煤矿、石油，这些都应当被称为国家的战略性物质，需要通过簿记的原则确立它的基础。我的体会就是这样。再做个简单的比喻，我们都用电灯了，家家户户都用电，但是我们别忘了在我们的抽屉里放几只蜡烛，（当）整个社会性的电网瘫痪了，我们不再能照明了，就需要用到蜡烛了。蜡烛和电灯的关系，就是簿记学跟经济学的关系。

我还有一个延伸出来的体会，我以前用电脑写作开始，写了半本书了，艺术哲学的。突然硬盘崩溃，我简直想跳楼，几个月的心血，我就到处寻找最厉害的硬件恢复公司，技术最高的，到我家里来弄了半天说不太可能恢复了，我们是顶尖的技术，你的文件是永远丢失了。这个教训对我当时来说叫惨痛的教训。后来我就想起来了，用电不要忘了蜡烛，用电脑别忘了弄个打印机。所以我现在的习惯是每写一篇文字，并马上打印出来，有人说多余的，你可以备份，我说这几个备份同时崩溃怎么办，原理是一样的。

人还是必须站在大地上，不站在大地上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比如说金融时代，各国的货币纷纷脱离金本位制，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们年轻的时候，青年和壮年能劳动的时候，我们付出的劳动以货币的形式得到承认，我们拿到薪水了。我不敢把它全部用完的，因为我们都会老，还会生病。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把我当时所得全部花完，我必须储蓄，一部分钱保存在那里，问题关键在于它怎么保存，保存钱就是要保值了。假如货币不脱离金本位，一个国家的货币的发行量是受制于国家的黄金储备量的，而黄金的储备在地球上是有限的，我手中的一美元或者一元人民币，能兑换多少盎司黄金，这如果是个确定的事情，就是金本位，我就不慌，把这个钱储存到银行里去，银行一定要有国家信用，最好是Bank of China，中国银行。然后我把钱交给它，它把存折给我，我一看中国银行的公章在上面，数字没写错，我就小心翼翼的捧到家里去，放在箱子里，这个箱子放在床底下，每天睡觉前打开看一看，60万还在，心里很定的。

我要注意什么，我家里的安全，门窗是否足够安全，我把这个窗子用铁笼子围起来，我选择了最先进的防盗门，固若金汤。有人发现我这么做了，笑起来了，我告诉你，今天人们抢你的钱不必破门而入。我说他怎么抢，他是温文尔雅的，有学位的金融专家在资本市场上做几个大的动作，你家里存的钱就缩水缩掉了。假如你存了60万，后来发现连一卷卫生纸都买不起。你不是听到那个广告语，“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吗？以前美元是金本位，其他各国的货币都脱离了金本位，美元还坚持着，于是长久以来作为国际结算货币，它是可靠的。我跟你做生意，我至少东西卖给你，你把美元付给我，我相信它。你把泰铢付给我，我可不相信，因为美元的购买力是可靠的，它是金本位的，人们呼唤了这样的口号，“Oh,my dollar!”我的美金啊！多可靠。

大概是1975年尼克松主政的时候，美国脱离了金本位制，现在没有一个国家的货币是金本位的，最后你储存在那里的货币终于缩水缩掉了。资本主义走到今天这个时代已经脱离大地了，只能让每一个人把未来寄托在偶然性上，它受制于整个资本市场的波动，你拥有的财富受制于你建立起来的过去的劳动，受制于整个资本市场的波动，于是我们将度过一种非常可怜的晚年，明明应该安度晚年，老有所乐，结果就每天盯着电视屏幕炒股，股价上上下下，他心惊肉跳，还本来就有心脏病。还有那些老年人，早晨我经常看到在工商银行门口排队，听说有一个理财产品非常好，利息远远高于银行一般的利息，去买。他们开始这样度过自己的老年，上帝看人类基本上疯了。

后来我的结论告诉各位，你怎么脱离的老年，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你拥有巨大的财富，不管怎么波动咱死不了，除非打仗，战争不来，日子可以过，要么你穷，老了也继续摆地摊，该【听不清也猜不出来（00:20:01）】，你也过得好。当中一段最苦，钱嘛算是有一点的，但是不知道哪一天缩水缩掉的。这样的老年生活是最尴尬的。我看到鉴湖（位于绍兴）上面有帮老人70多岁，在踩乌蓬船，乌篷船不知道大家见没见过。我到绍兴去旅游，鉴湖上基本上都是70岁以上的老头在那里踩乌篷船的，我去试试我都踩不动的，而他又灵巧又有力量，我问他多大了，70多岁了，我心里马上羡慕了，我的老年该这么过才好。

Part 16

欧洲文明本质上是虚无主义

资本本质上是什么？抽象劳动 统治 具体劳动，交换价值的增殖支配使用价值的生产，这叫近代以来的唯心主义。什么叫唯心主义？这就是唯心主义。整个社会生活唯心主义要脱离大地。所以尼采就呼唤了，上帝死了，我们欧洲人无家可归。他这话什么意思，就是对资本文明的一个深刻的揭露。现在以欧洲为主导的文明，欧洲文明成为世界的主导性文明，它本质上是虚无主义。财富与使用价值的数量来计算这件事情，是不能彻底被遗忘的。市场经济一定会发生大规模的危机，以前是生产相对过剩危机，现在是金融危机。金融危机一旦爆发，它可以在短时间里面，甚至只有一两个月，让一个国家10年经济发展的成果毁于一旦。

上世纪90年代的亚洲金融风暴就是例子，马来西亚10年经济成就，就被国际大炒价炒掉了，索罗斯。正在这个时候，同样面对这样的金融危机的是有一个国家叫韩国，韩国怎么做的，立刻就把金融的大门关起来，因为韩币正在不断的下跌，缩水不断地缩，立刻把金融大门一关，短时间里边恢复韩币的金本位制，怎么恢复的，老百姓把自己的黄货拿出来交给国家，短时间里面让韩国的黄金储备提高，然后让韩币跟黄金储备挂钩，稳住了韩币，韩国人这么做了，马来西亚也想这么做。 马来西亚总统马哈蒂尔（又译敦马哈迪）当时在全国广播和电视台上发表演讲，广播演说，号召全体马来西亚人民团结起来，帮助国家渡过金融危机，没有人响应，结果就真毁了。毁了之后我们中国人去新马泰旅游了，突然发现有人民币是很好的一件事，我们很富足，到马来西亚你发现你富了，这些事情都有原因的。

马克思资本论里面说的那句话是对的，他说金银并非天然是货币，但货币天然是金银。金银不过是矿产，就它的自然本性来说，它怎么会是货币，货币是社会存在物，是建构出来的，但是如果我们要把财富用货币来标志，应当接地气的，应当不脱离大地的，它只能在自然界中选择一种储备量有限，同时质地均匀，便于分割，也便于携带，黄金或白银，这叫货币天然是金银。货币按其本性要真实地起作用，代表财富的话，必须以金银作本位，连这个本位都去掉了，货币就是纯粹的抽象物，完全可以按照国家意志的需要来发行。

马克思资本论学所讲的，朴素的真理是不能被遗忘的。我们正在进入马克思主义学说的ABC，劳动价值理论为马克思资本主义学说准备了基础，马克思将提出他的剩余价值规律，提出剩余价值规律之前就得说明一下，劳动过程是一个价值增殖过程，因为剩余价值在哪里发生的？剩余价值源头在哪里？剩余价值的源头不在流通领域，也不在资本市场上，也不是局限于农业劳动，而是一般劳动。我们来讨论一般劳动过程，我们刚才已经指出了一条简单的从货币到商品，再从商品到货币这样一个过程，这和资本主义以前的商品生产过程不一样，资本主义以前的商品生产是从商品到货币，再用货币买它不能生产的商品，W——G——W，而资本主义生产的起点是货币投放，G开始的,他投放了干嘛？怎么投放？购买两样东西，(i)生产资料和(ii)劳动力，这就是G的投入。

生产资料在这里是广义的概念，既包括原料，也包括生产产品的机器，也包括厂房设备，现在还要包括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技术，它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技术含量高叫有机资本，资本有机程度高、有机构成高。马克思讲的资本有机构成就是技术，他要花钱的，现在花钱一个是实物，比如机器，机器就是机器，劳动者也来了，偿付的方式叫工资。所以我们把劳动力这一项改写，改写为工资。换句话说，生产资料的价值加上工资这份价值，生产资料是广义的，包括原料，包括机器、厂房、设备，还包括土地的占有，如果这土地是你的，没有必要付地租，如果不是你的，你要偿付地租，都在生产制造这个概念里，还有技术，包括你购买专利，技术是专利，《知识产权保护法》，都属于生产资料的投入价值，再加上工资，开始了劳动过程，生产资料的价值与工资的结合就是生产资料跟劳动者的劳动结合，结合了以后生产过程开始了，工资所代表的是劳动时间，当然你可以计件工资，计件工资其实也是可以转化为时间的，你做的快一点，多干一点，你做的多，我给你钱多，你的工作熟练程度，工作熟练程度其实折合劳动时间的。

假定说这个劳动者跟企业签订了用工合同，公司规定他得的工资，用工合同的规定，他的周薪也罢，月薪也罢，要求一个月当中有多少天在这里进行劳动，每天要8个小时，一天做计算8个小时，生产资料、工资一结合就是生产资料和劳动结合，一结合就工作时间规定8小时，这8小时的劳动，把原来的原料和机器使用了之后创造出一种新产品。比方说原来是棉花，出来变成布匹，布匹卖的价格一定比棉花高，高出来的部分是因为劳动过程带来的，否则我们直接穿棉花去，要这布干吗？所以布一定卖得比棉花价值价格高，这是毫无疑问，这多出来的那份价格哪里来？是劳动过程带来的。

我们讲劳动过程，假如8小时代表了工资所创造的新价值，全部代表，这叫等价交换。8小时创造的新价值我都给你了，以工资的方式给你了。生产资料的价值和原料是全部转移到什么上去了？棉花的价格全部转移到布匹上去了，多少吨棉花制出多少批布，全部转移上去，布匹来了。还有一份价值是以折旧的方式转移，机器要折旧，假如这个土地是租来的，厂房所在的土地是租来的，租金也转移的，也是一份一份转移的，不是全部转移的。机器设备以折旧的方式，一份一份转移到新产品上去。 一个新产品，它的价格该怎么计算呢？布肯定卖的比棉花贵了。贵出来的这一部分就是工资，劳动创造的，劳动创造的新价值全部由公司还给了劳动者，生产资料的价值原料全部转移到新产品上去，设备是折旧的转移上去，结果就布匹卖的比棉花贵，贵就贵在工资部分，因工资代表劳动。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按照资本雇佣劳动经济事实来表达，雇佣是不是等价交换？因为原料是没有增加价值，转移上去，机器设备也没增加价值，自己不能增殖的，你把机器放在家里不动，它会增殖吗？必须通过劳动、与劳动结合，才能创造新价值，而劳动创造新价值全部等于工资给了劳动者，资本家干嘛做这件事，做雷锋义务地组织社会生产，就这件事了。我们能相信这件事吗？这里我们接触到了，我们通常听了多少遍的一个概念叫剥削，人们说马克思把剥削拿出来说话是自己的杜撰、虚构。马克思用剥削这个概念没有任何道德上的贬义词。马克思说以往的农奴劳动是等级强制性劳动，今天的劳动完全是正义的叫剥削。

每一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正义，马克思并没有用剥削这个概念在道德上批判资本主义。他认为这个时代所谓在无偿获取剩余劳动是正当行为，别误解了马克思，别以为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是从伦理上的批判，道德上的批判，也不要以为马克思认为资产阶级是狼，无产阶级是羊，没这个想法的。马克思说在整个资本主义生产社会当中，生产过程展开出来，人的阶级分化不是好人与坏人的分化，一个资本家同时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或佛教徒，这里不矛盾的。资本家只是资本的人格化，他经营企业的行为是服从资本的逻辑而已。

他在经营企业外的生活领域里边，是个克勤克俭的人，对他人有基于无限的同情心，经常施舍布施，同一个人完全可以同时具备这两个方面，一个方面他确实在经营企业，在运作资本，就要服从资本的逻辑。所以资本家就是资本逻辑的人格化，跟他的精神品质、道德品质一点关系都没有。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版的序言里边这么说的，我对资本主义经济过程的描述不需要任何人对它承担责任，我的学说比别的学说更不需要个人为它负责任，说的很明的事。

Part 17

你要什么艺术，你要的是技术

马克思经常被人提起的所谓的“剥削”，剥削并不是一个道德上贬义词，但我们日常生活就把它做成贬义词，你现在挥舞着鞭子去强迫一个人的劳动叫奴役。资本家没有奴役任何人，他只是按照资本的法则必须做一件事，让一个劳动者8小时的劳动当中有一部分叫剩余劳动，一部分叫必要劳动。什么叫必要劳动？假定这里是4小时，这4小时的劳动者的劳动所创造的价值，其实已经是他的工资所代表的价值。假如工人4小时干完了就走，这一部分是不存在的。整个新产品的价值计算，布匹比原来的棉花贵，贵的部分仅仅来自这4小时，资本家就不是资本的人格化了，它是一个义工、社会劳动的志愿组织者。

他一定跟工人这么讲，你每天必须工作8小时，你才能得出工资，那么工人的反应是什么？好，我8小时所创造的价值等于我工资的代表的价值，我跟你之间是平等交换，肯定这么想。但实际情况都是资本家很坏，隐瞒了这个事实，资本家也会这么想的，我为什么偿付工资给你呢？劳动力的价格与市场上的平均价一样，我当然想少付一点给你，但是我不可以少付的。少付你不来了，你到别的企业去了。所以他认为也是这样的，他也没有有意掩盖这件事情，因为他不知道这件事情。马克思把它说出来了。

还有一部分叫剩余劳动，市场是个竞争的舞台，我们生产同样的产品，投放到市场上去，我能否卖的比你便宜？如果我卖的比你便宜，或者我的质量比你高，两条因素你就失败了，就不能维持了，这个市场逐渐属于我的了，这是个简单事实叫市场竞争。每一个组织生产的人，必须把他的劳动产品成功的卖到市场上去，而市场是个竞争的舞台，而不是消费品分配的舞台，你卖成功了我就没卖成功。这种竞争是什么？是参与竞争的企业家，第一尽可能降低自己的成本，我卖的同样的产品，卖的可以比你便宜，比你便宜的情况下，市场属于我的。

我怎么能变得比你便宜，有两种做法，第一种，你让你的工人工作8个小时，我让我的工人一天工作10个小时，所以我一天的生产效率就高于你了。你一天只能有8个小时提供的产品，我一天是10个小时提供的产品，我的量比你大，量比你大我就敢降价，一降价你就失败，我就赢了，这种情况叫延长劳动时间，把8小时延长为10小时，劳动时间能无限延长吗？自然界规定的限度，自然界让每一个人必须睡觉，还要吃饭，吃饭要花时间，还要make love也花时间，因为如果没有make love，就没有后面的工人生产出来，人自身的生产。反正这三件事情都要花时间，如果延长到12小时，再延长就遇到界限了。资本主义生产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是只能在短时间里边有限的发生。

我还有一个办法，让剩余劳动部分扩大，什么办法让剩余劳动部分扩大？我减少必要劳动的时间，本来4个小时才创造出工资所代表的价值，我现在两个小时就做到了，缩小必要劳动时间是怎么做到的？提高生产效率，提高劳动效率。请问提高劳动效率是怎么做到的？技术是一种，还有一种是提高劳动者的熟练程度。你在整个劳动过程当中，尽可能减少多余动作，这叫相对剩余价值生产，刚才叫绝对剩余价值生产。通过提高剩余劳动的比例，缩小必要劳动的比例，这种叫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相对剩余价值就是缩小必要劳动时间的手段是两种，一个是劳动者本人的熟练程度，一个是技术的运用。

前面一个手段就是泰勒制的来历，泰勒制管理科学的鼻祖，泰勒提出了泰勒制，很有意思的。为了提高劳动者的劳动的熟练程度，他做了一个分组对比，最熟练的劳动者的动作把它记下来，一个不够熟练的劳动者，把熟练工人的动作跟他的实际发生的动作一比较，从里边筛选出多少种多余劳动，把它去掉。后来有了摄影技术，这件事更容易做，把熟练工人的整个操作过程用电影拍下来，拍下来以后，再把不熟练的工人的动作也拍下来，两个比较，一比较你立刻发现哪些动作是多余的，然后藉此培训工人，管理科学的起步就在这里开始，一切管理科学只有一个目标，提高企业的效率。效率要多种因素，人际关系不要有内耗，这也是一种提高效率。

妨碍效率的因素很多，管理科学全部把这些妨碍企业效率的因素统统找出来，分门别类的加以研究，怎样一个课程体系是最有效的，怎样一个工作者是最有效的。最初就起步于泰勒。因为他有这套理论，回去观看他老婆织毛衣，他仔细看了看，泰勒就跟他太太讲了，你刚才整个织毛衣的过程，我观察过了，我告诉你，其中80%的动作是多余的，所以你织的这么慢。他太太被他这样一讲，愤怒了，跟她的丈夫泰勒说，我正想打你一个巴掌，你所说的多余的80%的动作，恰好是让我织毛衣感到开心的动作，否则我织什么毛衣，我织毛衣的那些你认为多余的动作全是让我感到乐趣的动作，你要把它清洗掉。

在手工的劳动当中，劳动者还有有限的艺术感，这些艺术感在效率的原则面前统统要清洗，你要有什么艺术，你应该是技术。假定所有的编制，一个手工作坊编织，毛衣的编织社，所有的编制者都经过训练，清洗掉80%多余动作，他们倒是快了，但还是有限。一共才4根针，你完全可以发明上百根针，叫针织机器来了，哒哒哒哒那么多次（王德峰教授用肢体模拟这种针织机的机构运动），上上下下的动，还有动力装置，一件毛衣瞬间出来了，以最快的速度出来了，这叫机器运用于生产，技术来了。

通过提高劳动者的熟练程度，缩小必要劳动时间的方法仍然是有限的，机器是必要的，资本主义就这么来了，资本主义由于它的生产目的是剩余价值，由于剩余价值的生产，不能只用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因为绝对剩余价值生产叫原始野蛮的资本主义，它是延长劳动时间，资本主义不能靠这个活着，但它又必须活着，竞争让它必须活，竞争终于技术，围绕着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目标，展开了技术运用于生产劳动。

Part 18

相对剩余价值的主导力量是什么？技术开发！

效率越来越提高，终于一个工人在劳动过程当中，在开始的半个小时里边，就创造出工资所代表的价值了，其余7个半小时全是剩余劳动时间，谁先做到这一点，谁就在这个行业当中获得超额利润。直到今天这是叫法则，这是叫原则。为什么同样搞制造业，中国是一个制造业大国，它大在量大。

从质量上讲，世界上第一大的制造业大国是谁？从质量上讲，实际上是美国。新技术不断的是它开发的，其实还有两个国家，总在开发技术，但是开发技术的速度总赶不上美国，这两个国家也运用技术，要把制造业的产品制造得十分精良的。这两个国家是谁，一个德国，一个日本。你想想看，绝大多数的新的制造业产品，它的技术绝大多数来自美国的，它的科技开发能力在增强，一次又一次的科技革命。日本主要是复制，学得快，根据消费需要的细节上的研究，通过技术的运用，物质的技术改进，让这个产品更符合消费者的需要。德国是精密、耐久、耐用，更有特点的。

中国是制造业大国，是量上的，于是在整个制造业的链条当中，我们属于低端和中端，高端是西方，是美国、日本和德国。因为他们有高端的技术，带来最优良的质量和带来新的使用价值，新产品是他们发明的，于是他就获得了他的制造业在世界市场上的品牌的地位。品牌就是新技术加高质量，才能有品牌的，有品牌就有市场，中国那么多廉价劳动力要生产怎么办？用西方的品牌，我们为他们加工， Made in China，牌子不是中国。所以我们到国外去买奢侈品，这个什么什么牌子，那个什么什么牌子，然后再一看，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业30年到今天40年基本道路就这条路。

在今天相对剩余价值生产的主导力量是技术开发。新技术的开发有两个好处，第一个进一步提高产品的质量，提高劳动的效率。第二个创造新的使用价值。以前没听说过iPad，这就是资本主义生产的。它不得不采取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放弃绝对剩余价值的生产。技术的竞争全面展开，而美国人为什么特别强调知识产权，因为他们实体的制造业很少了，激发出空壳化，像全世界当时最大的汽车城叫底特律，现在变成鬼城了，厂没了。他们在制造业的领域里边始终就做一件事——技术开发，但它还具有龙头老大的地位。现在新能源车是最好的是美国的，叫特斯拉。新技术就是它的，所以它要保护知识产权。

整个美国的经济靠两个东西，一个新技术开发，一个金融，跟其他国家打货币战争，所以华尔街的金融精英们一度在美国老百姓心目中是民族英雄，帮自己的国家掠夺他国的财富，它的优势是两个，一个美元，世界上仍然是居于第一位的货币。第二个优势是它的金融的手段和体系的成熟，你弄不过他的，你把美国金融家引到中国股市上来，引到中国投资市场上来，这叫引狼入室。他看我们资本市场的毛病看得比我们清楚多了，叫洞若观火。你可以现在违规做，你以后的金融的危机我都知道了，毫无疑问的。中国开放股市，开始搞股市，第一笔债权都从美国留学来的，都在美国玩过金融的人，回来玩了，随便玩玩一看全有毛病，毛病是就漏洞，漏洞还不好用。

美国的经济支柱就两个，金融和技术开发。现在他们要解决问题，当然不是这里的主题，因为美国有3亿人口，需要多少人搞科技开发，需要多少人待在华尔街？不可能的，全体老百姓都拥到硅谷去了，美国老百姓或者都拥挤在华尔街，这不可能那么多。实体的制造业的衰落让美国产生大量失业，靠国家救助的人，他们开始贫困化，所以特朗普上台是让制造业回归本土，他的就职演说说的很清楚，号召美国老百姓用美国的商品雇美国的工人。当然在失业率上，现在他的成绩还是蛮大的，现在美国的失业率是多少年来历史上最低的，所以我想特朗普恐怕还要连任了，不过这一次弹劾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特朗普不连任，其他人上去在基本做法上一定严循特朗普，因为特朗普已经试验成功了，跟中国的贸易战要继续打，在打贸易战还是假的，手段目的是国际投资和国际贸易是哪一个价值体系，目的的焦点之一，这是另外的话题了。这是真正的中美的斗争，因为中国在世贸组织之外，另辟一条东西叫“一带一路”，你的价值体系跟WTO所代表的价值体系是冲突的，让你赢了我们废了，这是根本的战略性的斗争。贸易战是一种手段，就逼你就范。

Part 19

技术代表对自然界的另一种态度——把自然界抽象化

因此我们知道了资本主义生产一定带来技术的运用。在这之前人类没有技术，只有技艺，技艺的概念跟技术的概念要做严格的区分。技术是一种自然观，技艺是另一种自然观。我们一般没想到会把这两者联系起来的，自然观就怎么看自然界，技术是对自然界的一种看法，技艺代表了对自然界的另一种看法，技术代表把自然界抽象化，抽象化是资料的世界—Material world。自然界变成资料界了，就一大堆material，等待人类用自己的概念所创造的技术去处理的。技艺是另一种自然观，天人合一。改变自然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感性的、艺术的。所以手工业劳动者手艺绝不是技术，当手艺妨碍了效率，我们就要用技术来代替它，技术就代表对自然界的另一种态度，它就是一个物质世界，资料的事件，这叫把自然界抽象化。

人怎么会对自然界采取这种态度呢？我以前开玩笑，哲学界经常有访问学者来自西方的，有一次来了一个美国的哲学教授做访学，我们安排了访学活动，还要尽地主之谊请他吃饭，吃饭吃中餐，入乡随俗，咱不在这里请你吃西餐，咱就中餐。中餐的餐具我们清楚得很，碗、盘子，还有一双筷子最重要。美国人也开始坐下来一起吃，又没有刀，也没有叉，一盘菜端上来了，这盘叫鹌鹑蛋。美国教授就举起他的筷子，要去夹鹌鹑蛋。我在外面看着，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又失败了，第三次又失败了，第四次还是失败，第五次夹成功了。夹成功我说行，可以了，他夹着鹌鹑蛋还没送到嘴边，掉到地下了。他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中国人真聪明，手那么灵巧。我说这跟聪明没关系，他说这跟什么有关系？我说跟哲学有关系，他说这里边也有哲学？我说是。

欧洲人，美国人怎么吃饭，我知道的。一个盘子叫plate，上面放了食物叫food，Plate and food，里边有个knife，叫刀，还有一个叫fork，叉。我解剖它，解剖分析，主体面对客体，对它做了分析解剖之后把它消灭掉，这叫主体消灭客体，这就是你们的饮食。我们没认为它是个客体，我是个主体，我是自然，它也是自然，我是人，跟自然合为一体的叫天人合一。我怎么吃呢？就用一双筷子，这张筷子叫艺术，art。它千变万化。然后它完成一个动作，把食物夹起来了，以一种灵巧的方式送到嘴里，终于完成了天人合一，没有发生主体去处理客体这件事情。他听到这里愣了一下，笑起来了，有道理，我说只是开玩笑，但是我再说一个西方思维的特征，就对自然界隐藏着一种技术的态度，它要分析，要解剖的，分析解剖自然物，把它化为一种物质的东西。

比如说医疗也是这样的，医疗怎么看待人体？machine，机器，机器有不同的部件组成的，哪一个部件出毛病，把这部件处理好了。什么叫药呢？用从西医的角度看中医，中医这个药全不叫药，全叫Natural food，天然食品。西方的药才叫药，它是化学工厂或者生物工厂里面生产出来的，这个西药你买来了，考究一点还有一个说明书，说明书上还画出一个分子结构式给你看看的，所以什么叫作服药？把一个分子结构式吃下去。我们中国的药是天然食物，所有的药材都是天然食物，贵的叫人参。药怎么制作的？西方在化学工厂生物学工厂里面制作，我们是烹调，中药的炮制其实就是烹调，比较特殊一点的烹调，要煎中药，叫文火攻，炖着炖出药来，或者锅上炒也可以的，焙也可以，这全是烹调。西方人一看，这难道叫药吗？

我举这个例子说明中国人的自然观跟西方的自然观不一样，西方的自然观就是技术态度，对自然界的技术态度。中国人不追求效率的，西方人为什么追求效率呢？资本来了，资本主义这种生产关系，把人的劳动抽象化，要把感性的特征降低到最低水平，效率，把人的劳动抽象化，同时一定会把自然界抽象化，资本与技术是孪生兄弟。在中国的思想文化和中国的社会的历史中，无论如何都生长不出资本主义，也无论如何生长不出对自然界的技术态度，我们千万不要误解了马克思的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原理，把这条原理解读成生产工具的进步，带来新的生产关系，这个理解是错误的。

马克思不是这种意思，从行会手工业转变为工厂手工业，生产工具一点都没改变，生产关系变了。在行会手工业内部的人与人的关系叫封建关系，徒弟、帮工对行会师傅有半人身依附关系，工厂手工业主人是商人，它是为货币增殖而组织生产的。最初的资本家可不是行会师傅，生产工具一点都没改变，还是老的，行会手工业里的劳动者用的工具跟工厂手工业的劳动者所用工具一模一样，但生产关系的性质改变了，变成资本主义了。而资本主义本质上要求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这种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一旦成立，机器在逻辑上已经发明了，虽然在经验上还没诞生，经验上诞生要等待瓦特，发明蒸汽机。

机器实际上是资本主义发明的，我讲的是逻辑上发明的，具体的有一个叫瓦特的人来做这件事，叫经验上发生了。假如没有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瓦特发明蒸汽机，它会成为什么东西？它不会成为生产的需要，它完全可能被送到贵族的宫廷里边做一个玩具，不会成为生产力的。（Gloogger:古希腊就发明过蒸汽机，然后这个蒸汽机就被当成玩具了）因为拿机器做生产力是资本的逻辑要求的，工业化机器代替人力，机器代替人的手艺，这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本身所要求的。虽然机器实际上还没有发明，已经要求它了，逻辑上它出现了，现实中还没来，总会来的，于是来了个瓦特。

Part 20

资本与技术是孪生兄弟

所以鲁迅先生有句话说的很妙，中国有四大发明，它有什么用处？中国人发明了火药，用它放炮仗的;中国人发明了指南针，是用来看风水的。它不是生产力。

达芬奇都有一种原始的机械的发明，达芬奇不光是一个艺术家的，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最早的工程师之一，他喜欢摆弄这个东西，但他所发明的东西如果要成为生产力，必须有资本主义生产关系成立，它才叫生产力。于是资本主义诞生的同时就是技术来了，所以我说资本与技术是孪生兄弟，资本离开了技术不行，技术就是从资本的原则中产生。如果没有技术，资本怎么竞争呢？绝对剩余价值的竞争是有限制的，你把你的厂里的工人延长到10个小时，我延长成12个小时，你看不对，我要延长到14个小时，到底你还能做什么？

我们今天终于在这个技术文明的世界里了，它的原则就是效率，因为追求效率必须要有技术。因为技术必须把自然界抽象化，因而资本就把人的劳动抽象化，于是我们处在这样一种文明之中，我现在想想这是有意思，上帝看人一定也会这么想。你比方说我们现在都依赖汽车了，有一部分人的活动还依赖飞机，那叫空中飞人。早晨还在纽约，第二天就到上海，效率增高，现在高铁也是受到赞美的，高铁延长了我们的活动的空间，在短时间里边从杭州到上海，现在还可以直接到广州或者是诸如此类。那么这种效率为什么成为必要？高铁为什么成为必要？效率要求的，效率是所有资本主义生产和贸易活动的前提。互联网为什么在经济上重要，它提高了贸易的效率。互联网它并不创造什么，它就有效地让消费和生产见面，通过互联网见面的也是效率。

那么古人我们想想他们很可怜，假如我王德峰是个古人，假定我在上海这个地方，当然当时还叫渔村子，我有一个好朋友在杭州，我要去见他，怎么见呢？没汽车没高铁，那么骑着毛驴或者骑着一匹马，折腾老半天，几个月或者一个月，终于到杭州了，我们觉得很可怜，现在人一看很可怜，其实古人他们不可怜，遥远的路途当中经过长途跋涉，一路上带着所有对朋友、对故友相见的欢乐、期待、憧憬，他不急。我们快，我们现在省略了多少动作，情书都不写。以前你谈恋爱怎么可能不写情书，现在真的不写的了，短信吧。“侬想我吧？”“韦德，香的。”（王德峰教授在飙上海话） ok，我们以前太花时间把这个纸，很认真地铺开，最好还撒点香水，然后一句一句地写，一写写了5页，邮寄过去。能不能在另外一个地方另外一个城市路途上经过了三四天的功夫，那个人读到这份信了，你知道她读了8遍，他们就这么恋爱的。现在发短信就可以了。我们的生活效率越来越高，我们的人生的意义越来越空虚化，不同文明比较一下。我们现在老是担心自己在消耗时间，浪费时间，然后发现古人老是在消耗时间，他们没想过时间，他们在enjoy。 Enjoy time。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幅画画成了，可以吧。我要效率干嘛？这时我真正的艺术作品来了。

资本来到人世间，诞生于欧洲，它同时带来一个它的兄弟，叫技术，它在根本上改变了人的生活方式，这根本改变的目标指向就是效率。在效率上你必须不断的上升，如果你停止就是落后，就是倒退。技术带给现代文明一个原则叫进步强制。效率，带给我们进步强制。于是深圳街头就有那个口号，现在标语牌上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很好的表达了资本的原则。然后用佛家的态度一看，这两句话全【没听懂也没猜出来（00：06：25）】，时间的意义就还原为金钱了。你有了金钱干嘛？我们的生命的意义在于效率，叫效率就是生命。

资本主义给人间带来一个巨大的变化，我们还在这种变化的过程中和它的后果中，我们上海已经听到开玩笑的事，上海人一到成都就觉得他们怎么这么慢，上海走路也很快的，然后看到成都街头的市民走路也很缓慢，喝茶喝老半天，还掏耳朵，坐在那里掏耳朵，然后你就觉得奇怪。据说有个上海人就问了一个成都老太太，你们怎么这么慢？走路也慢，老太太这么跟他讲的，我们天下的人走路最后一个终点就是死，你那么快干嘛？她说一句话把上海人说的哑口无言，你知道吧？她是她的原则，是比较好玩。我们说明了一件事，什么事情？就是说整个劳动过程是价值增殖过程，价值增殖是哪里来的？来自劳动者的一段劳动时间叫剩余劳动，为了让剩余劳动更多，我们或者延长劳动时间，或者缩小必要劳动时间，而缩小必要劳动时间是最后的选择唯一的选择。因为大自然规定了延长劳动时间的自然界限。所以相对剩余价值是资本存在的生命线。那么它就意味着技术。我们刚才对技术采取了一种批判的态度。但是话又要说回来，技术是非常伟大的贡献。第一个贡献，它运用到农业生产中去，彻底改变了靠天吃饭的处境。所以所有的事情你不能单方面来说它，我们不能抵挡西方文化，为什么不能抵挡？它的技术用到生产领域效率这么高，你一定心向往之。中国以前每年都要举行一个仪式叫祭天，带着众生到天坛祭天，祈求本年度的风调雨顺。

西方人的贡献，西方资本文明，它带来技术文明，这是贡献之一。我认为它有三大贡献，第二大贡献用于医疗，我看有的病按照中医技术不够的话，不像西医来处理，用中医技术来处理，这些人老早死了。心脏起搏器知道吧？这是technology，技术。没这个技术这个人老早走了，他里面装了一个起搏器，还活到现在，你不能不承认，这是技术的第二大贡献。技术第三个贡献是什么？尤其是我欢迎的，那叫什么电声转换技术（Gloogger：声电换能振荡器！）。我可以把一个柏林爱乐乐团和它的指挥卡拉扬放在我口袋里。那叫Walkman（索尼大法出的随身听产品）。那个激光唱片，还有更微小的激光产品叫MD，现在都不用了，实际上音质非常好的，怎么就淘汰了？人家就要告诉我有MP3了，就不要它了。现在网上直接下载更不要了，我说这些人都不好好听音乐，音乐就要唱片听的，要非常好的音响设备，因为你不可能每一次都到音乐厅里去，你要等着什么Rattle（西蒙·拉特尔，曾任柏林爱乐乐团首席指挥），带着柏林爱乐团终于到上海来访问演出，你才饱耳福。现在没关系，Rattle的唱片在哪里呢？还放在我口袋里，是不是要感谢技术。以前只是少数贵族的音乐享受，现在所有的平民都可以。

各位能不能为技术想出第三大贡献？我是想不出来了，我认为其他的都没有意思，汽车干嘛的？汽车就是玩具，这符合它的本性。现在汽车代替双脚，这是效率要求的。你发明汽车可以买下来放在车库里。双休日的时候到一个赛车场去感受速度，享受速度的感觉，这就对了。现在是离开它不行，美国人没汽车等于没两只脚，那么它意味着什么？全世界人民都像美国人这么生活，美国人至少一家至少有一辆汽车，有时候一辆不止，全世界人民都像美国这样生活，他们计算过的要多少个地球（的能源才够）？七个。能源哪里来？现在说太阳能新能源是吧？新能源的运用是要通过旧能源才能做到的。至于解除城市的空气污染是别的地方的污染取代，你信不信？而资本主义生产要求不断的提高效率，而提高效率，就有一个能源方面的要求越来越大。现在有的人跟我说，有一天对石油和煤矿的依赖已经将要消失，我说怎么消失？他说风能、光能、太阳能，当然还有一个核能，我说核能是不能用的，你绝对安全的使用核能，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人是会犯错误的动物，核电站的错误一旦发生了，它的后果是不可挽回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还有前不久的日本福岛核危机，这个后果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显现，实际上他没办法挽回的。所以德国人很清楚的，他们立了个法，在整个德国境内不允许建任何一座核电站，他们放弃对核能的运用。日本这个岛国，它像条虫躺在海面上。我还知道它长在地震带上，居然有50多座核电站的（共有57座），很可怕，核能拿掉。你利用光能、风能能代替石油、煤这种能源吗？

德国是最善于运用新能源的国家，他们运用的比例已经高得不能再高了，一个德国的能源专家讲过这句话的，我们德国是全世界各国运用风能和光能用的最好的国家。我告诉各位，你用得再好，只能占据什么？整个德国能源使用的1/3，2/3还是要依靠石油的，这一点是突破不了的。我们为什么对能源有无穷无尽的需要？技术资本主义生产的目标，剩余价值，它必须不断增殖，一旦停止增殖它就死了。所以它一定产生了征服自然界、掠夺自然界这样一个活动，自然就会给我们回报的，报复的那叫生态危机。逼着法国巴黎开会，那么西方人日子过得好了，是因为什么？制造业转移到第三世界，特别转移到中国了，于是祖国到处是雾霾，雾霾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是吧？这个问题让空气干净了，蓝天又能够感受到了，它的代价极其惨重。多少厂关掉了。

那么中国的经济能力承受得了吗？现在都是尴尬的问题，14亿人口没有制造业，中国经济没办法存在，而制造业一定消耗能源，一定影响自然环境，这一切来自哪里？就来自一句话，资本主义的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它规定了所有这一切。

好，我们休息一下。

Part 21

过剩的绝不是剩余劳动

好，各位朋友，下午的课我们现在开始，我们上午进入这个课程的第7个方面，就是马克思的《资本论》学说，如何揭示资本主义生产自身的内在界限，我们说明了内在界限和外在界限的区分。比方说前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生产方式，它都会遇到在它之外的其他一种文化或者别的生产方式的限制，而资本主义生产在第5个方面就指出了它实际上要征服世界，突破一切民族的疆界，它让不同民族的文化的差异在资本面前削减。东方民族，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避开这样一个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

当然现在地球上还有少数若干个国家还顶在那里是吧？比方说北朝鲜，但早晚一天这个国家会被突破，所以它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它不是遭遇到外部的界限，外在的限制，伊斯兰世界也无法拒绝资本对它的渗透。而现在讨论的是内在界限，也就是资本主义的发展的每一步，都同时产生限制自己的力量，这就说明资本主义生产对流通、交换、分配、消费这几个环节，并不是如经济学家所设定的那样，是一个逻辑上自洽的系统。

当马克思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有四个内在界限的时候，同时也就指出了资本主义是一个非自洽的系统，那么有哪些界限？四个内在界限。第一个，这个话是马克思的原话，必要劳动是活劳动能力的交换价值的界限。我们能读懂这句话，所谓必要劳动，我们昨天讨论了，在一个劳动者一定的时间段里边，他区分了两个部分，一个是必要劳动，一个是剩余劳动，必要劳动所创造的新价值，等于企业家偿付给劳动者的工资部分，剩余劳动，他不能说劳动到他正好创造了价值，正好新价值等于工资的时候，他就离开劳动过程。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个资本主义生产就不能实现它一个目标，剩余价值。生产资料转移到新产品上去，它是转移，不叫增加。那么企业家的另外一笔投资就是工资，叫可变资本的投入，所谓工资是可变资本，所以运用这笔工资它可以带来剩余价值。假如没有带来剩余价值，那么公司所带来的价值也转移到新产品的价值上去了。生产资料有两种，一种原料全部转移到新产品，一种是机器设备以折旧率的方式转移到新产品上去。那么整个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就失去了它的目标，叫价值的增殖。剩下的不存在。所以整个劳动时间一定有另一个部分叫剩余劳动。

现在我们看这句话，必要劳动所指的是什么？创造公司所代表的价值部分的劳动，那么活劳动能力是指什么？劳动力。劳动力成了商品了。既然是商品就有交换价值，换句话说必要劳动是劳动力商品的交换价值，即公司的界限，这是第一个内在界限。它意味着什么呢？它为什么能说明资本这个系统有这一个方面的非自洽性呢？把技术运用到生产领域中去，大大的提高了劳动的效率。劳动效率提高了之后，必要劳动这个时间会缩短，剩余劳动者的时间会增大，总的时间没变，比例上发生变化，必要劳动占更小的比例，剩余劳动占更大的比例，这叫相对剩余价值的生产。那么劳动者的工资就是劳动力商品的交换价值，它会不会随着剩余劳动时间的扩大而扩大呢？不可能的。每一个企业家都会做劳动力成本的核算和控制。如果必要劳动时间的比例进一步缩小的话，它会发生什么事情？裁剪工人，我不需要那么多人，我技术提高了。原来的工资水平不会随着生产效率的提高而增大，这是不会的，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必要劳动比例规定了什么？工资。在整个新创造的价值中的比例是限定住的，新创造的价值分两部分，一部分叫工资，一部分叫剩余价值。它的比例是由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比例确定的，规定好的，这个比例是一致的。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劳动生产效率的提高，产品生产的更多，在一定的时间单位里边可以产生更多的产品。这个产品要销售到市场上去，那么整个消费人口的比例怎么样？是企业家、金融家、地租收入者占大比例还是小比例？一定是小比例。劳动者在整个人口比例当中一定是大比例。剩余劳动时间比例扩大，产品增多，他卖给谁？按理说也应当卖给同样大比例的人口，但大比例的人口并没有因此提高购买力。于是一个企业家对自己的员工就有一个矛盾的要求，希望自己的员工在这个企业内部，他的工资收入是被限定的，一旦员工走出自己的企业，他就需要有旺盛的购买力，才能把由于生产效率提高，生产出来那么多的商品，购买掉，一方面他害怕生产过剩，因为害怕生产过剩，所以他就希望他的员工在社会上是具有足够的购买力的，但是员工在这企业进入劳动过程中，必须限制他的购买力，有限制工资，这个矛盾是资本主义生产无法克服的悖论。

西方现在面对这种悖论，它的主要解决方法是什么？二次分配，提供社会福利保障，稳靠着社会福利保障，但这跟企业家的行为没关系的，跟资本主义生产本身没什么关系，而是国家政策的调节。当一个普通劳动者敢于花钱的前提是什么？有基本的社会保障，比如说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免费教育在中国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当然义务教育到初中毕业，但是俄罗斯一直到大学，你考进莫斯科大学也不要你学费的。它是这种调解方案。当一个老百姓有这几个基本的社会福利保障的时候，他敢花钱了，我们为什么要捂着口袋过日子，一防生病，二是孩子要教育。那么现在还有一座大山叫住房，那么他购买力就更低了，他捂住口袋过日子，所以生产过剩危机就难以避免了。西方人只能通过什么？他们有资本主义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终于认识到有一个问题就是二次分配的重要性。所以比如说在北欧这些福利国家，你一看简直到社会主义那里去了，和共产主义很接近了。因为他人口少，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得非常成熟发达，那么在这种条件下，它可以把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矛盾转移到其他国家去。这些福利国家的无产阶级工人阶级，他们倒是享受着相当高的福利。但整个地球来说，整个世界上来说，资本主义生产固有的这种矛盾，广大民众的购买力的限制和产品、商品的大量的生产和销售，直接构成矛盾，这是一个悖论。

也是马克思的原话，剩余价值是剩余劳动和生产力发展的界限。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在这句话里边，马克思先把剩余价值和剩余劳动分开来说了，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以价值增殖为目标的资本主义生产。资本主义生产之前人类一直在生产，无论是在奴隶制的生产关系中生产，还是在封建制的生产关系中生产，还是在中国亚细亚生产方式中的生产，任何社会形态，他的生产都要追求剩余劳动，什么叫剩余劳动？生产出来的产品是什么？积累起来的过去的劳动。假如积累起来的过去的劳动，这个产品就是个劳动的对象化，物化是吧？那么这个产品如果都统统被消费掉了，这种社会心态的文明是不可能进步的。

在一个特定的一年里边，比如说一个国家生产出来的东西，要有一部分是积累放在那里，这个积累主要是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的积累，它代表着生产力，剩余劳动越是积累得多，人对自然界的自由越是大，剩余劳动会让一部分人从劳动领域当中解放出来，从事艺术、哲学、科学。

在古希腊奴隶社会里边有剩余劳动吗？有。剩余劳动是谁提供的？奴隶。奴隶生产的东西。一方面要自己作为生活资料，否则他不能活，其余的都给了奴隶主。奴隶主拿了这些东西以后，一方面是自己可以保证生活，另一方面无需劳动。于是可以自由地从事文化方面的创造。古希腊灿烂的文明，它的前提就是古希腊的奴隶制，所以在奴隶制阶段也有剩余劳动，但剩余劳动的量小，到了封建社会，那么要比奴隶制进步了，剩余劳动更多了，但剩余劳动还是剩余劳动不能叫剩余价值。剩余劳动是什么？它是过去的劳动现在被物化了，物化成什么？由使用价值组成的财富。劳动是种活动，积累起来的劳动物化成为使用价值的财富。

所以封建社会的富裕是以实物形态存在的，良田多少亩？多少钱？牛羊多少？粮食五谷布匹，各种各样的使用价值，在实物的形态上量大不大是吧。但到了资本主义生产，剩余劳动，它不能停留在物化为使用价值这样一个实物形态。物化为在使用价值这个实物形态上，它就是被堆放在仓库里的东西，剩余劳动被堆在仓库里了，就像宝钢当初，仓库里边全是钢材，但是在资本主义生产中，你对在仓库里的钢材是不是剩余劳动？是剩余劳动。它如果没有卖成的，没有在市场上获得价值实现的，它就不是剩余价值。

怎么办？由于剩余劳动无法实现为剩余价值，结果会怎么样各位？如果一个企业它的产品，那么多剩余劳动不能实现为剩余价值的话，不能实现为它最初投资的增殖，货币的增殖的话，企业最后破产。他投资可能还是借贷的，自己的自有资本的投资倒也算了，我就彻底穷光蛋就算了，我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我说这钢炉、炼钢炉是贷款的，我钢材卖不出去，我肯定破产，我还要有债主上门来找我，然后按照法律宣布破产。因为公司都有限公司，法律也会缓和一下。总而言之是破产，如果破产了怎么办呢？整个钢铁行业就结束了么？不能结束，生产过剩危机在我们不懂得资本主义的人，比如一个有健全的理性的人，也不懂资本主义，我们就觉得很荒谬，怎么会过剩呢？哪里过剩了？中国十几亿人口，大家都住上好房子，住上好房子是不是要添置家具？装修各种事情全要用钢材的，还有其他领域的生活需要钢材，你把堆放在宝钢企业的仓库的钢材每人送一份，还不够呢！哪里够？如果中国人够了，钢材还多。送给非洲兄弟，终于发现不够。其实过剩的绝不是剩余劳动，过剩的是什么？这部分剩余劳动在市场竞争中什么？实现不了剩余价值。只有一个做法，把它毁掉。

Part 22

你能印金子吗？资本的每一次发展都会产生自我限制

一旦毁掉就重启市场需求，钢材变成紧俏物资了。毁有两种毁法，让自然灾害来吧，这是一种。比如说日本哪一年，好像是零几年？还是一几年？海啸。是13年还是一几年我忘了。这次这个自然灾害比较大，对日本经济后来有很大好处，重建家园，这叫自然灾害，让它毁掉。还有一种人为的，战争。我小时候读那个故事，这个事情是真实的，不是我中国人一定要抹黑美国，经济危机发生了以后，牛奶倒到海里去，我作为一个中国的贫穷的孩子，想着这件事，你知道我多想喝牛奶，你为什么倒到海里去？你送过来不就好了，有什么过剩的？人类的生产由于它的目标，剩余劳动只是要为价值增殖服务的，剩余劳动它如果不能实现为剩余价值，这个剩余劳动是不是我们的果实？钢铁那么多，是不是我们劳动的果实，（可还是要）毁掉它。

资本主义很有意思，它一方面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极大地促进了剩余劳动的积累。这种剩余劳动的积累是以往历史上没有达到过的积累程度，这是文明的一面；它在文明的一面又有它的另外一面。如果它实现不了价值增殖，文明的果实，就必须破坏掉。它既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又随时准备破坏既得的生产力，这不是悖论，又是什么？所以叫第二个内在界限，不是谁限制它，它的每一次发展会产生自我限制，它发展生产力到一定程度必须限制，破坏生产力，它不发展生产力，相对剩余价值生产不可能。所以它本性上要求发展生产力，但它同时又会什么？不得不破坏它发展出来的生产力，这也是跟着资本同存亡的悖论，资本存在一天悖论就始终在，人们想要克服，研究怎么克服生产相对过剩危机。

我特别提醒注意的是什么？是过剩，前面一定要加什么？相对而绝不是绝对过剩，绝对过剩是什么？生产出来的东西超出全世界人民的需要之外的，超出全体地球人口的需要之外，那叫绝对过剩。（我们讨论的）始终是相对过剩。那么相对过剩的危机一旦发生之后，它会成为一个连锁反应，因为确实产业都是链条，产业链的不同环节之间共同的交往媒介是资金，所以产业链同时意味着什么？资金链。这个连锁反应，由于世界市场的形成，它就是跨国界的，所以1929年经济危机，并不是在孤立的某一个国家内部发生，它是世界性经济危机，德国来了，法国来了，英国来了，美国来了，日本来了，都来了，凡是发达的工业化国家统统来了，世界性经济危机跟中国没关系，中国是农业大国，当时世界上发达的工业化国家，因为他们的产业都是链条，今天也是这样。所以一国的经济危机一定引发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反应，引发其他工业化国家随后的危机一起来，这叫世界性经济危机。这个世界性经济危机不是爆发了么，我们上午就提到这件事了。方法不一样，现在看来看去应对得最好的是美国，它既不不发动战争，也不走军国主义道路或者法西斯道路，走法西斯道路来克服经济危机是通过什么？重新瓜分世界市场，重新瓜分殖民地，来克服本国的危机。

德国人想这么做，日本人也想这么做，日本人想，我遭遇到经济危机了，我克服它很容易，我不是还有个隔壁邻居嘛，哪有过剩危机，占领中国，建立大东亚共荣圈，那不就完了，事情不就解决了。它走军国主义道路。大量的过剩的产能，在东北可以开挖，开矿建厂，然后向中国老百姓大量地侵销日本货，中国的民族商业、民族企业都不断被它打击，那么政府要保护民族企业了，你要保护的话我只能打你了，战争就来了。当时它就靠一个伪满洲国，维持在东北的经济利益，现在他需要的是什么？整个中国大陆，那么国民党政府干还是不干？当然作为主权国家一定要干了，打没有打过人家，抗日战争就这么艰难地来了，这是它解决日本经济危机的方法。

美国一个是地理位置的缘故，地理位置是远离着欧洲和亚洲的大陆，另外一个是什么？上帝赐给他们这么一块了不起的土地，他们可以在土地上做事情的，只不过要解决什么一个问题？资金链断了，产业链断了，连锁反应的经济危机怎么办？启动。于是他们要突破第三个界限。

我们先说说马克思讲的第三个内在界限是什么？这个界限表达的非常简单一句话，货币是生产的界限。

首先讲一讲资本主义生产的一个最基本特征，由于它的目标而被规定的，它的目标就是剩余价值，什么叫剩余价值？货币的增殖。所以不同产业之间的关系全部以货币做媒介的。

那么生产的发动也是先把货币投放，那么前资本主义生产我要发动生产的话，我启动生产的话，我就把实物投放进去，人力来了，以实物形态，不是以货币形态，生产资料来了合在一起。工具、原料、劳动生产出来的东西，卖了以后才变成货币，变成货币又去买，我不能生产东西就这样，从w到g到w。我们不是画过简单的图示吗？那么到了资本主义生产，就像它的目标是G’一样，G’就是增加了的货币，前面起点一定也是G，货币。于是整个生产过程始终以货币做媒介和表达。我投资了，我说你投资了，我问你投了什么？你说我投下多少钱了，就这个意思了。你不会专门告诉我你买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是怎样的性能，而是我投了多少钱，启动就是货币，货币贯穿着整个生产过程，从开始到结束，这是第一个要明确的事情。

然后马克思说，因为货币贯穿整个生产过程的每一个环节，以及不同生产过程之间的交流，你是我的上家，我是你的下家，我也有我的下家，上家、下家就是产业链，产业链的联系方式全是货币，我把货卖给你，我等着你马上付款，倘若你没能付款的就欠债，欠债现在对我来说，我后面再生产就困难了，你一直不还我就完了。

一个产业链上前后的环节全是货币，货币的结算一旦发生障碍就没办法结算，或者根本不偿付，这个环节就死定了。因为生产是必须循环往复，（一旦障碍发生）马上（就得）停下来。我下一轮生产所需要的生产资料、原料，我没有货币来购买，因为你欠了我，那么你为什么欠了我呢？你收不回你的钱，假如是末端你就没卖成功了。产业链的末端是直接面对消费者的。如果面对这些销售，钱从这些消费者那里到你那里。断了怎么办呢？只能印钞票了，但印钞票意味着什么？马克思讲的那条真理被破坏了，货币天然是金银，你能印金子吗？你能印银子吗？货币就其本性应当是贵金属，是这样一种贵金属，第一，在地球上储备有限；第二，它是质地均匀，便于分割；第三点，它便于携带，它也不会腐烂。所以货币天然是黄金，但是整个生产是通过货币作为唯一的媒介贯通各个产业环节的各个生产过程的每一步，包括你用工人、用管理人员和你的仓储工资，等等。你工资开不出来，谁来？都中断了，货币拿不出来怎么办呢？

资本主义生产遇到这种情况下，碰到了它的界限，所谓boundary，而这个界限是它自己设定的。于是它开始突破，资本主义发展到一定程度，它遭遇到boundary，遭遇到这些界限，它开始突破。怎么突破？在第三个界限里的突破就是什么？超发货币，而货币是国家的主权，那么国家开始干预进去了。货币不可能说私人发布的，古代也不是私人的，你私人铸造铜钱的话是要杀头的，国家铸铜、做铜板。所以国家终于来了，国家是有政治权力的。货币我有发行权，我发了，作为亚当·斯密说“国家不要干预市场”，也被打破了。要让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无形之间自动地调节经济，现在也不能调节了。罗斯福来了，就实现了这件事情（超发货币）。不受限于美国黄金储备量的限制，开始超发货币，启动资金链或者说产业链，它是同一件事。

第一个环节，当然是借给他的，把钱借给产业链的某一环。但是你有了货币，你就可以生产恢复了。对政府来说，我的确贷款给你了，我印了很多的钱，低息贷款给一个产业链的第一个环节可以吧？国家想想我也没受什么损失，你要还的，只不过我利息低一点。但是国家在干件冒险的事情，它正在让货币与黄金脱钩，但当时是必要，要么去抢，到别的国家去抢。如德国、日本、美国这么做了。

第二件事情。民营企业这时候都不行了，自由企业家也都不行了，但是还有国家。国家毕竟是有税收的，税收有些还没用掉了，存放在国库里叫国家财政，它来投资了。

第二个手段也用了，这两个手段联合起来用，解决了企业的再度复苏，又通过国家及时的财政投资，应对了迫在眉睫的就业危机。后面一个财政投资，国家投资，国家资本投资，我们不去讨论，在这里跟这第三点没什么关系。跟第三有点关系的是，第一，那个超发货币的措施。这个国家在赌未来，美国当时在赌未来，我自己如果做成功的话，美国产业恢复的话，钱是收收得回来的，但他有可能失败的。后来罗斯福相信他一定成功，为什么？工人一旦就业，他有钱了，又想去到市场买东西了，那么你卖不掉的那些东西就可以卖给他们了，过剩危机也可以解决。这种做法是后来每一次遇到经济危机的共同做法，现在都这样，比如说一个国家内部经济危机了，它只有两个手段，第一个手段就是我刚刚说的超发货币。

第二个手段是什么？国家投资，重新（找回）市场需求。因为国家投资就能带来就业，有就业就有需求，消费需要，有效购买力又产生了，购买力一旦产生这个市场就活了，超发货币让它活起来的产业所生产出的东西都卖得掉，两者结合。所以当时中国08年金融风暴的时候，实际上就采取了罗斯福新政的方法，具体手段可以不同，比如说你这个企业现在面临破产，然后我贷款给你低息贷款，或者长期的低息贷款，你可以多少年以后再还，然后你生产。还有一种方法，国家不贷款，社会集资，那么社会集资又有多种形式，一种叫什么？股市，叫证券市场。什么叫证券市场？简要言之，社会集资的市场化手段，叫市场化的社会集资，这就叫股市。社会集资有两种，银行出面也可以的，我现在弄个理财产品，大家来买，理财产品你买在手里，你也不用去炒，也不要你炒，到时候我许你一个利息就可以了。利息比现在的储存的利息高。你要吧，要的，要的么你就去买。还有国家提出的方式叫发行国债，这些都是金融行为。那么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什么？证券市场，就是股市。所以经历过多少次生产相对过剩危机打击的西方国家，终于一步步走进了资本主义发展的最高形态。

金融资本主义，我们一般说资本市场，也就金融资本主义，有哪4个方面？第1个方面，银行；第2个方面，证券市场；第3个方面，保险；第4个方面，信托、基金。银行用它的手段去搞社会集资可以帮助实体经济，股市用市场化的方式集资，因为你实际上是投资了，一个股民就是一个投资者，那么投资行为中你把钱给我，我给你张证券，证券你可以买卖，股市就是让投资行为市场化。金融资本主义最突出的特征就是证券市场。证券市场普遍地形成之后，这家伙其实历史蛮长的，老早就有了，但它向来不是经济的主导方面，现在成了主导方面，我们每天要了解道琼斯指数，上海A股的指数，还有香港的，还有伦敦的，它变成当下经济的晴雨表。它的市场反映了投资的风险和投资的效益。有人歌颂了这种发明，认为它将一劳永逸的解决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因为生产相对过剩危机导致的经济危机，（可以）通过股市这种市场化的社会集资手段（来解决），因为股市它作为市场，市场一定要活着，股市关掉，这块调节手段没了，这不能关，而且需要你买进买出，买进买出它才活着。而买进买出的人肯定是个理性经济人，你不会乱来，因为这是你的积蓄，甚至是大半辈子的积蓄，所以你会很谨慎，你会去了解各种信息，你会谨慎的投资，我讲赌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些散户就是赌博的人，那就是短线里面玩的。短线有它的好处，这潭水要活着的，但是中长线是更厉害的，它是直接帮助经济建设，如果投资正确的话，叫价值投资。以价值投资为主导的股市是健康的，它真能为实体经济服务。

我们就讲价值投资，其实就是巴菲特的概念，那么它就是金融资本是一个莫大的优点，被大家公认了。优点是什么？是生产资料的资源的最佳市场化配置，在这之前都是盲目的。少数企业家拍脑袋认为他看中了商机，“现在需要皮鞋，”那么我就开了10家皮鞋厂，还有人要跟进20家皮鞋厂，结果30家皮鞋厂，结果皮鞋越来越便宜，它最后卖不掉了。那么后来跟进了的全部破产了，你不应该投资的，这叫浪费资源，这个资源真毁掉了，你早一点知道不应该投资多好，谁让你早不知道不应该投资生产皮鞋的。股市能让你知道，把投资的风险交给社会共同承担，怎么承担？以市场化的方式来承担。所以炒股的人，那些实际上炒得好的人，正是为国家建设做贡献的人，他及时地通过他的进进出出，去标识他的资本应当往哪里流、应当从哪里撤退。这是它积极的一面。

我王德峰从来不炒股，但是我对炒股者根本没有任何道德偏见，你只要是个成功的投资者，你一定是做贡献，你的成功表明你的贡献是什么？同一件事，你别羡慕他你怎么赚了那么多钱，我可以告诉你他挣那么多钱，他也在做那么多贡献，他正确地选择了投资方向，他帮助了急需要资金的企业，然后这个资金产生的效益回报给他一部分，有什么不可以？就像青岛啤酒上市之前，是种什么状况？我们都知道青岛人喜欢喝青岛啤酒，但是青岛的生产能力是非常低下的，当时，而且不光青岛人喜欢青岛啤酒，当时有许多喜欢喝啤酒的人，当时没有直接喝外国啤酒，比如什么立波现在你想喝不？还是因为喜欢青岛啤酒得多，但是它的生产能力真的是有限，它的生产能力有限的原因是什么？它资金不足，那么它就上市吧。青岛啤酒上市了，在短时间里面尽快地提高了产量。在这之前青岛居民是配置供应青岛啤酒的，配几次？你一家一户能买几袋青岛啤酒，你不能多买的，多买人家喝不到了。我发现好像青岛市民不喝啤酒不能活的样子，是德国种下来的好的东西。德国的工艺，让青岛啤酒享誉全国，那么这种情况它生产能力真是低下，供不应求，障碍在资金那里。你要在短时间里面扩大你的生产能力和规模。钱从哪里来？如果是计划经济时代，那么国家来投资；现在搞市场经济了，邓小平说股市也可以搞一搞、试一试，不行再关他走，什么都可以。那么既然搞了股市不就来了，来了青岛啤酒成功上市，然后你买青岛啤酒股票成功获利，你的获利跟帮助青岛啤酒发展是什么？同一件事，是不是这样？

我们先把股市的好处说清楚，说的彻底一点，不要骂它是吧？该骂的是什么？股市成立之后，中国多少黑暗的势力在里面融，在证券市场上埋藏了多少吸金管道，所以中国股市的两面性都有的。一方面它是确实让一些企业强大起来，在短时间里面强大起来，同时它也是让一批人在其中获取暴利。它让股市不健康，所以股市诞生的第一天，它的基因里面就有毛病。举个很简单例子，它毛病来自哪里？我们不要忘记朱镕基做总理的时候搞了大规模的国营企业改制，什么叫改制股份制？这些国营企业在改制之前已经一塌糊涂了，资金大量流失，人才跑光，本来还可以去做个星期工程师的，星期一到星期六还都在这厂里干活，星期天去赚外快。后来干脆我辞职走了。民营企业长大的，那么国有企业人才流失，资金流失，设备流失，国营企业岌岌可危，于是痛下决心改制。因为当时经济学家提出了国营企业的出路只有一条了，产权改革，产权要清楚。产权改革是国营企业改革的第一阶段，叫抓大放小，把小的国营企业干脆卖掉算了，大的捏在手里，因为这是事关国民经济命脉。

第一阶段抓大放小，第二阶段被抓住的大国企也抓不好，全面改制，改股份制那么先搞了一件MBO，叫高级管理层收购。昨天的党委书记第二天变成董事长，厂长变成股东，就改制，但是你是改了制了，不等于他有钱了。下岗工人多吧。因为你搞改制的话，你一定是按照资本主义的原则，许多人失业，东北为胜，东北多少国营企业的工人下岗了，他们的生活要安置吗？要，钱从哪里来？没钱，有钱老早他不会死。

国家扶着国营企业，扶不动的，钱从哪里来各位？从股市上来。配合真是绝妙。这里在下岗，国营企业实际上是效益极低的，但它是可以上市的，问题的妙就妙在这里面。钱来了吧，因为当时的中国股市是根本不考虑上市企业的效益的，而是股总太少，一个股票上来，不管它的效益如何，它就是挣钱，市值肯定提高，因为股票本身供不应求。还记得这个岁月吗？你炒什么股都发财。

钱拿来干嘛？ 两件事情，第一，进口先进的机器设备，第二安置下岗工人的生活。股市在它诞生的第一天就是这样一件事情，这是个不好的基因。它叫圈钱。这也没办法，历史造成的。现在我们要承担后果的，要不断把后果消化掉。终有一天中国的股市终于走向价值投资主导，希望有一天终于这样，突破第三条内在界限，靠的就是金融手段。

Part 23

马克思是怎么讲金融的

金融资本主义是种怎样的资本主义？现代金融体系成了当代经济的神经系统，其神经的末梢，深入到企业内部的财务。它同时必须要求货币脱离基本位置。通过金融，无论是股市还是基金，还是银行，还是保险业，总而言之，通过金融把关于生产与消费的信息传递给社会投资系统。现在投资社会化，资本市场就是投资社会化，社会集体的能量分配系统在神经系统的引导下做成了。这借助什么？生物学的语言，但这个神经系统是完全可能产生传递错误信息的可能，所以金融资本就在成长的每一个过程中都经过苦难，在每一次苦难之后会让金融系统的一个规则系统更加完善，就避免传递错误信息。

现在错误信息有时候来自政府的错误行为，因为它可以出台一条新的货币政策，出台一条新的什么经济政策，然后股市短时间内热一热，所以这个政策长久不了。

然后整个金融神经系统还有什么？一头关联着政治，一头关联着国际关系，中美贸易一旦谈成了，你看A股爬到头上来；谈坏了，他们开出单子来跌下去了吧。这是个非常敏感的神经系统，但是它可能传达正确的信息，可能传达什么？短期正确或长期错误，这两种可能都有，我现在正在跟着专家说话，我说错了你马上指出我，我不研究金融学，但是我能理解这件事情。于是资本主义生产越来越依赖于它的神经系统了，而这个神经系统它并不直接就是血肉，它只是神经性，就是一个信息传递系统，对不对？信息一旦传递错误，整个机体就出现问题了，身体出现问题了，这里脏器生病了，因为该供的物质谁也没去，神经系统让血液往哪里走，把营养往哪里去输送。你比方说你吃饭之前你不是兴奋了吗？肚子饿了，一定引起神经系统兴奋，那就到处觅食，食欲旺盛，肚子饿得呱呱叫，神经系统开始起作用了。这时候你知道你的血液都集中在哪里？胃，血液都往胃走，这叫什么？神经系统，让能量往这里走，吃好饭了以后，你马上走路是不行的，你知道那里还在工作中，你说我要走路去了，你歇一歇，当然有的人马上说饭后百步走，我是不相信这一套的。这时候它的能量应该集中在胃和肠，这段时间的消化和吸收过程。稍微睡一会，谈一会睡个午觉，我是拿这个做形象的比喻。

资本市场对实体经济的关系，但是它如果输送错误，这个机体不但是没有得到更好的能量支持，反而生病。大量错误信息传递了以后就导致了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的结果是实体经济一塌糊涂，该得钱的没钱，不该得钱的堆在那里，它没办法让它产生效益回馈给利息获取者，利息获取者都在资本市场，然后倒过来资本市场跨台，它一步步来的。我认为戴志康这件事，其实是经济下滑逼出来的压力，你不能说要一个人贷款出去以后马上就能够收回，现在等于说贷款面对什么？挤兑。这是私下里说说，他现在在里边（监狱）了，我看看他也是不幸的，所以想起一首诗了，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唐代罗隐的《筹笔驿》）。

这不运他碰到了，这是你不该做这事了，你看看实体经济的模样你就知道了，他做了还雄心勃勃，后来结果是现在就看到了那么惨。你现在让一个银行卸下来也很容易的，多少坏账，你叫他拿出来交给储户，交给理财产品的购买者，他拿的出?他也垮台，不要随便玩。当实体经济如此下行的时候，所以这些事情都是蛮深刻的教训。

马云后来明白了。马云一开始说什么，网银，网上银行，支付宝，他认为国家银行受到挑战是正常的，银行就应该在市场上接受挑战。你不行破产也可以，他就说这句话，真不懂事，你敢做，你知道国家银行是多少老百姓的储蓄在里边，他破产挤兑完蛋。终于明白了说了一句话什么？“你随时拿去。”然后他现在去玩音乐去了，指挥。学学竹林七贤。你一看就懂了，情不自禁要讲到这些实际的例子。

我们就来看看马克思是怎么讲金融的。人们都以为马克思是什么？没有生逢金融资本主义的时代，那么在讨论金融这个领域的时候，马克思的资本论就过时了，真过时了吗？《资本论》第3卷第21章，各位如果有兴趣回去看，这一章的标题叫生息资本，其实谈的就是金融的事，资本有两种用法是吧？一种产业投资，还有一种叫什么？让它生利。生息资本。马克思专门地用了一章来讨论的，记住第3卷第21章，要耐心仔细的看，看懂了的话，你一定懂什么叫当代金融，它的危机出现在哪里？我这一段原话如果念的话，大家听的时候会模糊吗。我先把这一段抄下来，后面还有一段。

“资本之所以表现为商品，是因为资本被提供到市场上来，并且货币的使用价值实际上作为资本被让渡。它的使用价值是：生产利润。”

“资本本身所以表现为商品，是因为资本被提供到市场上来，并且货币的使用价值实际上作为资本来让渡。但它的使用价值是：生产利润。”

为什么不厌其烦？我不厌其烦把它写在这个白板上，因为这一段是最值得仔细琢磨。抄好这一段，我们先把这一段讨论一下。然后再下面一段，我们可以这样来讨论马克思对金融的理解。金融是什么？资本市场。那么资本市场是什么？资本成为商品进行买卖。那么消费品是啥？就消费品作为商品进行买卖，房地产市场那么就房地产作为商品进行买卖，现在有一份货币，它本身进入了市场，它变成商品了，货币成为商品先确认它是资本。

我举个简单例子，我王德峰现在假定有300英镑拿在手里，我不把它作为消费基金用的，我这300英镑怎么用，它有两种用法，由于我知道了今天资本主义生产的市场有一个整个社会的生产平均利润的能力，300英镑，它如果投资到10亿，它将产生20英镑的利润。我算出来了，可以吧，我怎么算出来的？我当然要了解整个社会不同部门的生产，你投资下去，有的部门可能利润要高一点，有的部门利润低一点，你是不是会找到一个社会平均利润？假定我找到了，当然其实找得到，你看不同的产业你就知道了，现在是商业利润高，还是制造业利润高，还是服务业利润高，服务业有一个投资问题，那么我有一个社会平均利润被我知道了，平均利润告诉我是什么？300英镑一定能产生20英镑的社会平均利润，那么我用它怎么用呢？我自己投资，我把300英镑投放到缝纫机的生产领域中，我也知道他可以获得20英镑的利润，当然是平均利润，这是一种做法。还有一种做法，你想投资实业，但你口袋里是空的，你要创业，你口袋里没钱，你发现我有300英镑，你跟我商量，你把300英镑借给我，我用300英镑去投资实业以后，产生320英镑，其中20英镑应该是什么？利润。因为你借给我了，我把20英镑里边的5英镑连同原来的本金300英镑一起给你，你将获得什么？从300英镑变成305英镑，你愿意吗？就这样一件事大家都知道的最简单的事，当这样的交易发生的时候，意味着什么？假如我愿意，我就决定自己不做，让你去做。你之所以需要求我，是因为你口袋里空着。你没有300英镑，我有300英镑。我们两个人就商量一下，我说算了，你别拿，我自己去干，后来我发现我的能力好像没你强，你身上很厉害的，某高校毕业的时候很精通缝纫机，还会做生意，少300英镑，好了你去看。我还有一个好处，我拿是拿的少了一点了，本来我可以拿到20英镑的，如果我自己干，但是我有好处什么？我闲着我可以上国学班，听音乐会，然后我就把300英镑给你们，我等着你一定许诺给我的，而且必须的你将还给我305英镑，我这么做意味着我把我的300英镑当成一个商品卖出去，你有个价格，价格是什么？5英镑。300英镑生利润的能力本身不要加了，它产生利润的能力被定价，为什么？这个能力我卖给你的，这能力我本来可以用的，300英镑生20英镑利润的能力，我转让给你了，但转让给你这个能力是不是要定价？你是定价成7英镑还是3英镑？是不是这样的？

就是商品标价，300英镑现在作为商品，他怎么标价？根据它的使用价值来标价了，300英镑的使用价值是什么？产生20英镑利润，这叫300英镑的使用价值。产生20英镑的使用价值，它的价值是多少？请注意，现在我们在讨论商品。请注意，商品有两个方面，一个叫使用价值，一个就是价值。现在货币成了商品了，那么它的使用价值是什么？根据社会平均利润率，300英镑将产生什么？涨到320英镑，产生20英镑的利润是它的一种能力，这就是这个商品的使用价值。使用价值确定了以后，接下去要讨论个什么事情？交换价值，产生20英镑的能力值多少钱？是不是这件事？叫商品的价值，被确定为5英镑的话，这5英镑怎么确定的？确定5英镑等于在确定什么？利息论。5÷2是多少？总的利润是什么？20英镑，那么利息率就是产生20英镑利润的能力，这个能力本身值多少钱，是个利息论的问题。

我们现在要追问的就是特殊商品，就资本本身做商品了，什么叫资本本身做商品了？就是说资本产生利润的能力被买卖了，是不是商品了？它的价值是怎么确定的？讨论这件事。好。你可以说是供求关系。

Part 24

一种“奇怪”的商品————资本生利能力

“资本所以表现为商品，是因为利润分割为利息和本来意义上的利润是由供求，从而由竞争来调节的，这完全和商品的市场价格由它们来调节的一样。工资也是这样。如果供求平衡，供求的作用就会互相抵消，工资就等于劳动力的价值。”

“资本所以表现为商品，是因为利润如何分割为利息和本来意义的利润是由供求，从而由竞争来调节的，这完全和商品的市场价格是由它们来调节的一样。但是在这里，不同之处和相同之处一样地明显。如果供求平衡，商品的市场价格就和它的生产价格相一致，也就是说，这时它的价格就表现为由资本主义生产的内部规律来调节，而不是以竞争为转移，因为供求的变动只是说明市场价格同生产价格的偏离。这种偏离会互相抵销，所以从某个较长的时期来看，平均市场价格等于生产价格。一旦供求平衡，这些力量就不再起作用，互相抵销；决定价格的一般规律这时也就会适用于这些个别的场合；市场价格这时在它的直接存在上，就已经和那个由生产方式本身的内在规律调节的生产价格相一致，而不只是作为市场价格的运动的平均才是这样。工资也是这样。如果供求平衡，供求的作用就会互相抵销，工资就等于劳动力的价值。”

克思说资本之所以表现为商品，他没有说资本之所以是商品,“表现为”和“是”是两个不同的意思。 我们等会再说“表现为”是什么意思。第二段有一句话，资本所以表现为商品，是因为利润分割为利息和本来意义上的利润。什么叫本来意义上的利润？投资到实业产生的实业家的收入，这叫本来意义上的利润。现在把资本现在的利润本来应该是纯粹投入到实业中产生的利润，现在是投入到另外一个实业家那里去，再产生的利润它就一定要分割了，分割为利息给借贷资本家。 还有一部分就是本来意义上的利润，即我运作、经营企业的收入。分割是如何决定的？比如20英镑的平均利润，其中分割出5英镑属于利息，这是分割。把20英镑分割为两部分，一部分是15英镑——本来意义上的利润；一部分是5英镑——利息。问题是这个比例分割，分割是由供求，从而由竞争来调节。

其实资本作为商品和其他商品性质一样。就像商品的市场价格由竞争来调节一样。比如有一种商品叫劳动力。劳动力商品的价值是工资，但是它在市场上由于劳动力的供求关系，这个价值不会错误地表现自己。当劳动力提供少的情况下，工资高于价值，因为供小于求，求大于供，工资提高了，所以这个叫价格。价格高于价值。我们一定要把价格和价值这两个概念区分开来。

当讨论一个商品的价格的时候，我们一定知道它是由供求关系规定，但是供求关系怎么规定市场上商品的价格，它当中有一条中心线，叫价值。如果一个产品的商品供应量越来越大，供大于求，这个商品的价格就要跌到价值线之下了。假如这个商品求大于供，供实在不够，价格上去了，价格高于价值线。总而言之，有一条价值中心线。劳动力商品也是一样。我们现在假定一种状态，我们劳动生产部门需要50个工人，正好市场上也提供了50个工人，这叫供求平衡。这时候工人拿到的工资完全等于价值。因为供和求一个上一个下的作用相互抵消，这时候的工资等于劳动力的价值本身，工资一定是价格，它有波动，最后它完全等于劳动力维持生存所需要的生活资料的价值，这叫供求平衡。

真正的商品都有一条价值中心线。如果一个商品在市场上的价格高于价值线会出现什么情况？大家都去生产这个产品了，一多了以后，价格下降了，就低于价值线了，低于价值线时我们开始不生产了，这叫市场调节。商品都这样，那么现在有一种商品——资本。资本本身被买卖，一旦它被买卖，就不得不称为商品了。那么这个商品就有价值了，有价格，这个价格叫利息。

我向你买300英镑的生产利润的能力，这个能力我向你买了，你叫我开价，你要买我300英镑的生利能力，到时候300英镑还要还给我的，但是你有生利能力你才要的。生利润的数额假定是20英镑，你就去跟我讨论，我会生20英镑出来，其中有1/4作为利息给你，就利润的25%，但是你用本金来计算就是另外一个利息率了。这件事情怎么决定？资本生产平均利润的能力本身作为商品，那么它也应该有两个方面，使用价值就是它的生产利润的能力，那么这种能力应该标多高的价呢？这个价格有没有价值中心线呢？

这个问题不能想得太复杂。马克思做了一个研究，资本市场存在就意味着资本生利的能力作为商品了，因为市场就是商品买卖，否则不叫市场，market都没有。那么这个市场就是商品买卖，现在有一种商品不能叫资本，叫资本生利能力。生利能力是它的使用价值。对生利能力该标怎样的价值？手表是个计时器，是使用它的价值，由于它非常精准，瑞士名表、劳力士，而且它还在美学上很好。这里的这一圈据说都是白金，这样一个款式（王德峰教授在show他的手表），这都是使用价值。一个审美上的，一个技术上的，它值多少钱就是它的价值。

一个资本生息的能力值多少钱，也就是利息。那么利息与利润之间有一个比，这个比就是利息率，所谓利息率就是分割，在利润当中我该分割哪一部分叫分割。这个分割是怎么规定的？既然是讨论商品，价值规律不要忘记，一种商品不会它的价格越来越高，高到就是跟它的价值已经完全脱钩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人们会蜂拥而上生产这个商品，到供大于求它一定跌下来。所以当中有一条线是中心线，叫价值规律，对所有商品都应该适用。

现在有一个商品叫资本生利能力，也就是资本生利润的能力。这个东西可以买卖，请问它的价值线在哪里？什么叫金融？是市场，市场就是商品在那边活动了，这里边的商品就是资本生利能力被买卖了，你自己用就不卖，你不用让人家去用就卖给别人，资本的使用价值是生产利润的能力，这个使用价值我让渡给你，你还我一个价值。 300英镑能生20英镑，这种能力你跟我说五英镑，到时候你把305英镑给我，原来东西还在，这是20英镑的能力，我卖了。本金当然要归还，不是300英镑被卖了，请大家注意，是300英镑升到20英镑的能力被卖了，这个能力它有价值中心线吗？

但是货币资本的利息却不是这样。在这里竞争并不是决定对规律的偏离，而是除了由竞争强加的分割规律之外，不存在别的分割规律，并不存在“自然”利息率。利息率没有“自然”界限。

但货币资本的利息却不是这样。在这里，竞争并不决定对规律的偏离，而是相反，除了由竞争决定的分割规律之外，没有别的分割规律，因为我们以后会看到，并不存在“自然”利息率。相反，我们把自然利息率理解为由自由竞争决定的比率。利息率没有“自然”界限。

所以马克思的话来了，如果我们以劳动力这个商品，（这段话的）前面（是用劳动力做例子的），劳动力商品的价值叫工资，它会发生变动叫价格，工资高了，叫价格超出价值。工资低了，叫价格低于价值。但货币资本的利息也就是它的价值，货币产生利润的能力的价值叫利息。这个价值就是货币资本的价值，其实它是价格，今天认为20英镑值5英磅利息，明天认为20英镑只值3英镑利息，20英镑生产20英镑利润的能力有时候被标高了，有时候被标低了，标高标低取决于供求，这个供求跟劳动力的供求不是一回事。在这里竞争并不是决定对规律的偏离，规律是指价值规律，高于价值之上时求大于供，高于价值之下时供大于求，对价值中心的上下偏离。

其实不是偏离，竞争在这里不是决定偏离，因为竞争是说供大于求了我就不生产了，走掉了，求大于供我就进来生产了，就彼此竞争了。这里竞争不是决定对价值中心线的上下偏离，而是除了有竞争强加的分割规律之外，不存在别的分割规律，没有价值中心线，并不存在“自然”利息率，“自然”利息率就是指资本的价格当中围绕着一条价值中心线，那叫natural。

劳动力商品有自然价值线，因为我要活，需要多少衣服粮食，这是natural自然的，你偏离了，这是供求关系造成的。但是在利息价值上面，我们现在知道利息是资本的价值，其实它没价值，它是价格。

资本的价值叫“自然”利息率，利息率没有自然界线。我们发现了一种奇怪的商品，就资本生息能力做商品，它只有价格没有什么价值。这个市场打开了，叫资本市场，结果分割规律全是由竞争强加的。金融的竞争、货币战争，美国人最善于打这种战争。所以美国华尔街的金融精英们一度被美国老百姓认为是民族英雄，他不费吹灰之力，用他们的头脑就可以掠夺别国财富。

当然它有个前提，美元当然脱离金本位，但它有另外两个本位撑着，一个叫军事力量，一个叫高科技开发能力，让美元是世界上所有货币当中含金量最高的。一，军事能力让美国可以做世界警察，二，科技开发能力让美国始终可以领先，他可以获得商品利润的高附加值。技术第一层听他的。我到现在都坚信这一点，各位，不管中国经济发展什么情况，口袋里要有美元，除非整个世界经济垮台，那就另当别论，那叫灭顶之灾。

当然战争时美元也不值钱，剩下的是黄金，硬通货终于来了。金融危机一旦爆发很可怕，因为它没有价值中心线，什么“自然”利息率是不存在的。金融危机是受各种因素的影响，这里边是实体经济和资本市场竞争。所以我们就等会儿再来谈谈金融危机意味着什么？

Part 25

资本表现为商品，但不是商品

我们刚才读了马克思的这两段话之后，我们对资本市场也就是金融，资本作为商品，马克思为什么说“表现为”商品，而不是“是”商品。它只是表现为商品，因为它没有价值中心线，其他商品都有价值中心线的。这个商品的价格可以因为市场的供求关系而上下波动，但它不可能脱离价值中心线。

现在我们看到这样一种商品，这个商品叫资本产生利润的能力，指产生平均利润的能力。它作为商品有没有价值中心线？马克思说没有。如果有，在实体经济所获得的总利润当中分两部分，一部分叫利息，一部分叫产业家的收入的利润，这种分割的规律叫利息率，没有“自然”利息率。为什么？两个因素，第一，一定量的货币，比如说500英镑或者300英镑投入到产业产生利润以平均利润率来算叫20英镑。这个20英镑如何加以固定化？实体经济、产业经济所产生出利润的这种能力，始终受各种因素的影响，它并不能稳定。

我们不能用数学的方式来计算、统计规律，统计学计算出一个平均利润，然后说这份能力可以买卖。这个能力是过去了的事情，能统计的东西永远是过去的事情。所以300英镑生50英镑利润，这件事情是过去。你把过去等同于未来，这是第一个不能确定的东西。因为这个商品本身使用价值是不能确定的，它的使用价值不能确定这份使用价值值多少钱，这个价值也不能确定。

供求关系可以确定。这就是第二个因素——货币供应量。货币供应量是由各种因素决定的，整个经济的一个单位，比如说以国家为单位，货币供应量如何决定？以前供应量可以决定，因为金本位制。这个国家在本年度最多能发行多少货币这件事是能确定的，因为黄金储备的量在那里。一美元等于多少盎司黄金，这件事情是铁板钉钉，钉在那里的。你拿着一美元在全世界各国，当时除了中国，毛泽东时代中国不管这个事。其他国家你拿出一美元在任何地方可以兑换到多少盎司黄金，你拿着美元实际就等于拿着黄金，它的发行量是限定的，所以货币供应量本身是受限制的。

现在它脱离金本位制，它一定不受限制。于是国家这个方面来说，政府成为经济单位，他用他的政策参与进去，用他的货币的发行量来参与进去， 这叫货币政策。现在老是说宽松的还是收紧的货币政策，我们现在开始要宽一点，印钱。前一段时间是资金流通出障碍，印钱。

其中有两个不可捉摸的因素，一个是实体经济在未来一段时间里面，它真有产生平均利润的能力吗？你告诉我的只是过去，于是在产生平均利润的能力这件事情上可以人为的做（手脚）。第二，利息率的决定，除了产生利润的能力是真实的之外，它的利息率是由货币供应量决定的。资本市场的钱少了，货币少了，它的利息就一定高，那么我就增发货币。对资本本身的供求关系，我求资本是因为我有实体经济产生利润的能力，但是我现在没钱，需要资本，大家都需要，那么利息就上去了。

这个要（资本），这个需要可能是错误的。本来没这个东西，但利息上去了。利息上去以后，到后来实体经济是没有办法偿付的，没办法偿付也叫实体经济严重受挫。它的利润率吧嗒一下掉下去了，平均利润率，也就是实际上所谓的利润能力已经下去了，然后国家干预，在货币政策上调节，要用杠杆等金融工具了。现在金融工具五花八门，我搞也搞不懂。那个降准，降准之后有一个相应的政策叫政府债务的补偿。这都算是金融工具。有人懂的，跟我说这叫抵消，我是没太懂的。因为国家超发货币的话，降准就一定要印货币的，叫注水，注水它也要有个安全问题。它用政府的债务发行的债券来担保。

这些金融学领域里面不同的金融工具的发明越来越多，就表明由于它没有价值中心线，资本市场自身就会变成各种势力的自由竞争的场所，于是强加出一段时期的分割规律，强加出一定时期的利息率。而这种利息率一旦是强加的，它会对实体经济产生巨大的影响，直到崩掉。

美国的次贷危机，它变成数据我可以double成平方。现在比如说你拥有这个股票，那么股权也可以卖。你去看看你我所拥有的股票将来生多少利，你把生出来的利的一部分你拿去，叫期权交易。我怎么会懂呢，那么复杂。你得到复旦大学去学金融学（笑），才搞得懂这些东西。

金融市场上这些纷繁复杂的各种力量的博弈，让本来一个健康的资本市场，如果我们真有这种健康的资本市场的话，它应该有价值中心线，它能让资本市场有效地服务于实体经济，这是本来的愿望。金融资本主义来了，终于，马克思两段话写好了，这个经济叫什么？这个市场是虚拟的，供求关系就是竞争而已。供求关系没有一个价值中心线围绕它上下。所以当我们要突破第4个内在界限，货币是生产的内在界限的时候，将遭遇到更大的灾难，那叫金融危机。

Part 26

获得成果的方式未必是保存成果的方式

因为生产是以货币来计算它的价值和财富。当货币一下子贬掉了以后，缩水缩到国家的经济垮掉了，什么都不值钱。马来西亚被索罗斯干掉了，10年的经济发展成果毁于一旦。韩国差一点（被干掉），后来顶住了因为恢复了金本位制。恢复金本位制就意味着货币供应量是可靠的，我供你多少韩币它增值多少钱。韩币全部贬值意味着韩国经济垮掉了，你那些东西所有的利润也根本不存在了。我把韩币支付给你，并不是你的利润，因为韩币不值钱了。

所以我们人类进入了这样一个时代，叫金融时代，资本市场还居然主导着整个经济。所以我们每天观看什么，了解什么，搞经济的人都要了解各个大的股市的指数。伦敦怎么样？纽约怎么样？香港怎么样？中国上海A股怎么样？后来我得出一个结论，当金融资本遭受一种金融危机的时候，中国的出路比西方好，好在西方人把整个金融资本市场看成是经济的神经系统，但是他离开神经系统就不行，所以金融危机爆发之后，他们就开始修补金融，这个情况就好比把金融系统比喻为一辆汽车，现在汽车抛锚了，那么作为一个正常的需要前进的人，你有两种选择，待在汽车上拼命修，还有一种选择是弃车步行。

比方说淮海中路上的太平洋百货公司，假定它是一个上市公司，它的资金链由于金融危机断掉了，没办法经营了。从1楼到5楼黑灯瞎火。各位不用担心，在两三个月里边，太平洋百货公司旁边的马路上会全是地摊（弹幕：“神预言！2020年真的搞地摊经济了！”），中国人就是这样。现在生产和生产过程是通过金融、通过资本市场发动的。然后终于产生了产品要消费者购买，消费者购买了以后这个钱才能回去。该利息的是利息，该利润的是利润。整个从生产到消费彼此见面当中经过了一个非常复杂的金融系统，它崩塌了，中国人马上就做到了一件事情，让生产和消费直接在地摊上见面，这叫中国文化精神的优越处。

西方金融汽车抛锚他仍然不下来走路，他一直在上面修，修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认为现在的经济一定要靠金融，还有一个原因是利益，由于金融系统崩塌，一部分原来预期的利益消失或者破产了，我要修好它捞回来。所以他就不走路了，呆在汽车上拼命修。这里体现不同文化的差别，中国人的文化精神站在大地上，你崩了就崩了，咱没死，小工厂又开起来了，小工厂不需要什么金融系统给它投资，大家集资就可以了。

2008年金融风暴爆发的那一年，我正好在复旦3108教室做一个讲座，谈的根本不是金融的事情，谈的是哲学上的事情。讲座做完了以后，学生有一个互动的环节，学生提的问题绝大多数是同一个问题：“王老师，金融风暴来了，我们复旦的学生找不到工作该怎么办？”因为当时就业是很严重的问题了，沿海城市的外向型企业，患上出口依赖症的企业，统统准备关了。农民工把自己个人生活用品全部带走了，那次浩浩荡荡返乡的部队，摩托车，老婆孩子个人衣物全回去，他们说不可能再来了，这是个非常严峻的局面。

农民工就业成了问题，同样地，大学生毕业以后许多期待的岗位也没了，于是他们条子递上来了，“会怎么办？”我想统一回答，如今金融危机来了，波及到中国，波及的程度会多大，我现在还无从判断，但是我认为波及不会很大。但是我也不想安慰你们，我只想说一件事情，民营企业不要你们了，国营企业也不要你们了，总而言之资本不要你们了，你们怎么办？回去问父母家里还有多少现金cash，凡是地板缝里的钱都扫出来，你们合作，都是classmates、schoolmates。合作走集体化的道路，你们可以办厂，这叫社会主义合作化。他们眼睛都发亮了，资本主义不行，社会主义可以。社会主义现在还不能推翻资本主义，但是资本主义出现深刻问题时社会主义一定来，来了以后再说。他们都鼓掌了。别怕，资本不要你们了，国营资本不要你们，私营资本也不要你们，你们合作走集体化的道路，卖东西、生产东西放到地摊上去卖，没有什么要求。

有的学者听说过这句话，王德峰老师喜欢说极端的话，我说这不是极端的话，一旦深刻的危机发生了，我们中国人一定是这么应对的。

我们系里曾经在好多年前暑假来了一个美国的哲学教授，名气很响，叫罗蒂（Richard McKay Rorty），是美国新一代的实用主义哲学家的代表人物，他有好几本著作都译成了中文的叫《哲学和自然之镜子》(Philosophy and the Mirror of Nature)等等，跟我们交流。他说了几句很坦率的话，第一，由于中国商品进入，中国制造进入美国市场，大大地缓和了美国的贫富分化，他说这是贡献。他发言完了我们就开始请他吃饭，吃饭我就跟他聊天了。我跟他讲，资本主义总有一天要垮台的。他说当然。那么我就问资本主义垮台之后，哪一个民族还活着？他脱口而出，你们中华民族，Chinese。我笑了，我说你真说对了。

他认为世界上有许多搞资本主义的民族会一起垮掉，还有一个民族活着。虽然它也搞资本主义，他也知道我们搞资本主义叫市场经济，虽然叫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但它就是资本逻辑，还活着。我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一点？他说中国思想，儒家、道家、佛家不会完全相信资本主义那一套东西的。我说真对。所以我们虽然搞了虚拟经济，现在搞得太过分，带来的问题也是越来越多，逼着我们的习总书记不得不做金融工作小组的组长，他来承担。这个承担是很厉害的一件事，要怎么解决现在仍然悬而未决。那么我们知道根源。

（四）使用价值的生产受到交换价值的限制

我们下面讲第4个内在界限，这也是马克思的原话。这里说“使用价值的生产受到交换价值的限制”，这是在说什么呢？我们知道使用价值是真实的感性财富，比如说我需要药，药被生产出来了；我需要食物，食物被生产出来了。食物是食物的使用价值，药是药的使用价值，还有种种的。那么规定生产什么、不生产什么，由于资本主义生产追求剩余价值，如果某种使用价值带来不了剩余价值，这种使用价值将不被生产。

我感受过这些事。我们小时候头痛脑热的感冒了，有一个便宜的药片叫止痛片，结果我去买就买不到。后来药店里的人告诉我，现在厂家都不愿意生产了，没什么利润。许多我们用惯了的有效的普通的药物，在药店里消失了，因为它带来不了利润，或者只有极其微薄的剩余价值，我去投产生产还不如生产别的领域。

就像比尔盖茨2006年在达沃斯论坛上的演讲，他就举了那个例子。非洲大量的儿童仍然患着在欧洲早已绝迹、被解决的疾病，是因为他们没有接种疫苗的能力。其实疫苗的生产极其便宜，因为它成本非常低，这是科技的发展带来的。一支疫苗也就几个美分就可以生产了，没什么利好图。所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向世界各国的医药公司招标，你们能不能生产向欧洲（口误，应为非洲）市场投放，让每一个非洲的儿童都能接种到这种疫苗，这也是个例子来说明问题。

后来我才发现原先的实际有效的、对人的生活也是非常重要的使用价值，它不被生产，它可以改头换面。现在止痛片还是有的，新的名目叫散利痛（药名），据说它升级了，它具有更高的性能，它卖的肯定也比那个止痛片贵多了。安乃近（药名）现在好像也没有了，是因为它有副作用的缘故，还是它根本就不被生产了？所以这件事情也说明了资本主义生产它一方面带来人的实际需要的满足，如果这种实际需要的满足不能带来剩余价值，这个满足就不存在了。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自身的矛盾和悖论的揭示，这种自身悖论的揭示表明了资本主义自己在发展的同时，正在积累否定自己的力量。它否定了自己并不是说资本主义带来的文明的果实会消失。不会。人们为了保存已经获得的果实，就不得不改变方式。获得果实、成果的方式，并不是保存成果的方式。通过资本主义这样一个历史阶段，人们获得了大量的文明的成果，但是以资本主义方式来保存这份成果是不可能的，这叫辩证法。

中国人很早就说了这样一句话，叫“马上得天下，并不能马上治天下。”得天下的方式是骑马打仗，你用骑马打仗的方式来治天下是不可能的，这叫辩证法。为了保存已经获得的成果，人们不得不改变形式，产生这种成果的社会形式要改变。马克思用辩证法揭示了资本主义的自我消亡，它不是从外部被否定的。

Part 27

三十年为一世而道更

我们长久地告别了辩证法，我们不想谈论这种事情，但辩证法无处不在。我们中国人以中国特色的方式，在短时间里取得了经济建设上巨大的成就，这一点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取代了日本，经济总量在日本之上，成为第二大经济体。我们确实获得了果实，但是改革开放30年获得这些成就的方式，绝不是保存成就的方式。为了保存既得的成果，我们不得不改变方式。我认为新时代就是改变方式，如果真有新时代，应该就是改变方式来保存我们改革开放30年获得的成果。我一直相信《说文解字》当中段玉裁对“世界”的“世”所作的注，一个世字，世界的世。

段玉裁的注是，“三十年为一世而道更。”

当然这不是他自己发明的。中国古代的学说，儒家的学说也认为是分时间段的。30年是比较短的一段，但30年这一段天道的方向会转变。这句话如果简要地说就是世道30年一变。老百姓也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由历史来印证过的。1919年发生了五四运动。所以1919年是一个中国近现代历史进程的转折点，反帝反封建成了大多数老百姓的共识。

1919年加30年就是1949年，中国社会生活的主题变了。1949年之后，中国社会生活的主题和1949年之前完全不一样。通过1949年我们赢得了国家的独立，所谓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1949年之后的30年是1979年。从1949年到1979年，中国社会生活的主题是通过计划经济的方式，用中央集权的政权力量，在短时间里建立现代化需要的工业化体系，这是这时候的主题。落后就要挨打，那么就要工业化。虽然经过了许多严重的挫折，但我必须承认到1979年的时候，中国的工业化体系基本具备。

1979年之后，新的30年来了，我们可以把计划经济时代看成是旧的30年。那么1979年之后，新的30年的主题又变了，要搞改革，要完成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变。这时候的主题是邓小平说的一句话，发展是硬道理。一个急于摆脱贫困的民族，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这个民族安定下来，大家都可以改善生活，并且自己奋斗，这叫市场经济原则。邓小平不担心，他马上1992年发表南方谈话。改革开放坚定不可动摇，因为他相信还在这个道里边。然后全面开放，全面改革，深化改革。深化改革到我们什么都玩过了，房地产的土地都在拍卖。房地产市场化，资本主义所做的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做了。邓小平非常彻底，因为他相信发展是硬道理。

1979年再加30年是2009年。2008年年底，中央举行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大会。在大会上胡锦涛长篇讲话，主题是“三个不”，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这三个不说明什么？你先把不字拿掉，因为已经现在有了动摇、懈怠和折腾，才会说“三个不”，说明转折点又来了。社会生活的主题必须变，这个变是保存30年改革开放所取得的成果，要通过改变方式保存，新的主题就来了。如果说发展是硬道理，那么今天的主题是公正是硬道理。

重建社会正义。如果不重建社会正义，改革开放前30年的成果将被毁掉，并且它已经在消失。大量的中产阶级移民海外，资本又再次出去了。还有其他出去的方式，更高端的资本以另外一种方式出去了。我们赢得了经济界总量第二，但是我们需要靠的是资本和技术。因为改革开放之初，我们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多的是廉价劳动力和自然资源。我们通过廉价劳动力这个代价，应该迎来更多的资本和技术了，但它正在消失中。

2009年加30年是2039年。从2009年到2039年，实际上是又一个30年。我们欢欣鼓舞地听到了一句话，叫新时代来了。所谓新时代新的主题要出来了，所以我就非常关注十九大报告。十九大报告把这个主题表达为当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样的一个表述，当然我们现在不能说不对，一定是对的。假如说发展不平衡是指不正义不公正，这就对了。

重建社会正义，就看如何理解发展的不平衡是指什么不平衡。问题的要点在这里，所以我们满怀着期待进入了新时代，它完全符合辩证法，三十年为一世而道更。我们正在这个新时代中了，现在许多人都在讨论希望在哪里？希望就在于我们能否去重建社会正义，这件事情不做就没有希望。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做，做法当然已经有了， 24个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Part 28

利益多元化下的法制——用《人民的名义》情节举例

实际上我们都讨论到实质性的问题，资本主义还有一段路要走，中国人应当以它的方式来走。那么这个方式要自己探索，不是从国外搬进来的。最后谈一点我的理解，现在大家关心的就是政治，其中最关心的就是法治的前提，因为这个社会利益多元化了，中国共产党的初心就是为人民服务。

但是现在人民分化了。经过改革开放30年之后，人民至少分两部分，一部分企业家阶层，一部分是打工的，用马克思的语言叫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资产阶级也是人民的一部分，广大中小民营企业家也是人民的一部分。农民工加上城市的白领，无论是低级白领还是高级白领，还是IT工程师，其实都是人民。那么为人民服务是为哪一部分服务？这成了一个问题。以前很容易，因为全体中国人都是公职收入者，因为没有利益多元化和利益冲突，利益没分化，所以毛泽东只要管住干部就可以了，干部好好为人民服务。现在你就要干部为人民服务，他都不知道为哪一部分服务以及该怎么服务，最典型的就是《人民的名义》这部电视剧。

编剧也许是自觉或不自觉地去揭示出这个东西来了。其中有一个情节是大风厂资金链断了，没钱所以向山水集团贷款。山水集团是京州市一个很大的企业，山水集团答应贷款给大风厂，既然贷款就要签贷款合同，在贷款合同里面规定，大风厂向山水集团贷款要以大风厂的股权做抵押。因为大风厂经过股份制改革，有股权了。以整个大风厂的股权作抵押品，获得了一笔贷款，结果获得了这笔贷款之后的大风厂还是不景气，到了该还钱的时候还不出来，大风厂厂长淘汰了。按照原来的法律以上生效的法律上有效的贷款合同，整个大风厂的股权都归山水集团。

所以山水集团当然要重新利用大风厂所有的设备以及目前留下的财产，这里不能办厂，厂房要推倒，这里的土地要另作他用。结果大风厂的工人组织了复厂队，第一，他们害怕下岗失业。第二，一部分工人在大风厂改制的时候，因为参与改制的前检察长陈岩石，他参与大风厂改制的，搞出来了，建议了大工厂的工人，凡是你们有一点储蓄的，拿出来购买一部分股权，将来可以分享大风厂经济发展的利益。一部分工人真相信了他，把半辈子的积蓄购买了大风厂的股权，现在股权没了，半辈子的积蓄没了，打水漂了。

这两个原因导致他们复厂，组织了复厂队，组起了防卫工事，把沙包上面全撒上了汽油，手中举着火把。因为山水集团工程队来了，那时候现在工程机械推土机迎面开来，要推厂房，双方冲突了，而且大风厂里边还有一个油库，火一旦点着油库爆炸，这是多么危急的时刻。

先来了一个人，京州市市委书记李达康，他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站在山水集团一边了，贷款的合同在法律上是有效的，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山水集团现在这么做没错。

李达康还有一个考虑，请注意在《人民的名义》这部电视剧里面大多数官员都是坏人。李达康是个廉政的官员，他没有任何贪污行为，也没有谋私利，他就为京州市的经济发展做他的贡献。对于京州市的经济发展来说，大风厂好不好，他并不知道，但是大风厂本身根本微不足道，而山水集团却是京州市GDP增长的重要贡献者，这是经济理性的考虑，还有一个法的理性的考虑，都让李达康一定站在山水集团一边。

后来又来一个人，这个人是半夜里被电话铃从床上叫醒的，这个人就是陈岩石，已经退休了的前检察长。他一得知这个事情马上从床上一跃而起，直奔现场。到了现场他站在工人一边，面对山水集团的工程队伍，说了一句话，“你们的推土机要开过来的话，就从我身上压过去。”他年纪大了站在那里不动，后来有人搬了一个椅子过来，让他坐下。他就在那里坐了整整一夜，对方不敢动。两个人都是共产党干部，一个是京州市市委书记李达康，一个是退休了的干部陈岩石。干部应当为人民服务，你不能说李达康是坏人，为京州市经济发展考虑也是很好的官员。山水集团他们也算是个企业，民营企业也是人民的一部分了。那么陈岩石就站在工人一边，这就冲突了。这个情节我特别关注，它证明了今天的政府干部真难做。它一直提出了不忘初心，但是它要怎么弄呢？当劳资冲突的时候，它站哪一边是个问题。从中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人民的各个部分都应当有政治代表。他们的利益都应该在法律上有他的地位。法治吧。

（场下有人提问，“这宪法难道能随便改吗？”王德峰教授说这件事儿太敏感了，不谈。）

马克思对此有非常深刻独到的见解。他认为假如一个国家要建立三权分立的制度，三权分立首先是英国做的，它的学说叫洛克的政治哲学。它在实践上就是1688年光荣革命，1640年是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三股力量在打，分别是王室，第三等级和贵族。第三等级在他们的领袖克伦威尔的带领下，他们全是清教徒，和贵族战斗，结果斗到最后这三股力量势均力敌，谁都不能消灭谁。这时候人们想起了洛克的学说——三权分立。于是1688年光荣革命。光荣革命是妥协的，所以英国人一直以此为自豪，认为建立一个新制度也是可以通过妥协来做的。

但妥协的前提是打过的，大家是势均力敌的。于是三权分立把立法权交给了第三等级。但当时这三权不是今天这个三权，当时的三权分别是立法权、行政权和外交权。外交权交给了王室，因为他们仍然是君主立宪；行政权交给贵族。实际上这三权当中最基本的是立法权，实际上是英国资产阶级胜利了，但是贵族把它保留了，他可以做官员，行政权在他手里，外交权在王室手中，英国女王是英国的象征。

三权分立的前提是现实社会本身当中有三股力量，谁都灭不了谁。所以我们不要想别的东西，展望中国的未来，如果说三权分立能够成立，现实社会基础当中必须有三股力量，如果真有的话，或者它正在成长中；如果它成长不出来，那就要同意一党执政，因为三权分立一定导致执政党要受法律的约束，因为立法权是独立党派的。司法权是现在的三权之一，立法、司法、行政，那么司法也要独立了。这就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可能性的前提就是要分离，因为它是市场经济健康的保障。

为什么香港回归之后，司法权中央政府不拿回来，因为香港的司法权是法官终身制的，它不受制于任何政治权力，你特色怎么变，我还是我，它可以保证司法公正。因为这个保证的是香港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被国际认可了。因为金融中心，更作为一个国际金融中心，是资本在那里汇集的地方，就是我们刚才讨论资本市场如果要保证它的秩序，法律是最最要紧的，因为我这个钱过来了以后，后来就没了，我讨都讨不回来，要有法律保护的。所以一个国际金融中心对法治的要求最高。

所以中央政府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司法权不收回，行政当然是我们任命的，还有立法权，那么就搞一个立法委选举。所以香港之所以能保持一个国际上承认的法治社会，这是司法独立带来的。

于是一个香港居民的护照156个国家免签，这说明整个国际社会对香港居民的信任，因为你是来自高度法治的社会，你进来就进来，要什么签证。美国护照也有许多国家免签，就认为它是法治社会，美国免签比香港少，是因为它的敌人还蛮多的。

所以这就证明一件事情，我一直在想我们中国人的国际形象，你拿什么做标准来判断很简单，有多少国家对你免签，对你免签就信任你。很简单，你不会到我国家来捣乱，我当然免签了。

所以香港今天的状况，其实让我们蛮痛心的，毕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有痛痒的。经济这么繁荣富足的地方。高度法治两件事情是结合在一起的。那么现在今天这个状况，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要反思。将来怎么结束也不知道，但是不要以为澳门就能取代香港，根本不可能。上海并不能成为国际金融中心，原因有两个，一是司法体系，还有一个是外汇管制。我们外汇现在每个公民只有 5万块钱。什么叫国际金融中心？一个城市如果要成为国际金融中心，意味着在这个城市里面，任何货币都可以自由兑换。上海最多会成为国内的金融中心，不可能成为国际的。

这算是我们课程最后的余论了。

谢谢大家。

完结撒花！